王砚辞不在,她将他搬出来搬得毫无压力。
卢大人就算再嚣张再脾气不好,也不敢说王砚辞半句坏话,这会儿又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次便是这小女娘不识好歹非要替徐尽欢说话,这次又是!
他狠狠瞪了柳桑宁一眼,有些不怀好意说道:“你这小娘子这般替徐尽欢说话,上次便也是你,该不会你俩早就珠胎暗结了吧?”
一边说一边还用一种“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打量着柳桑宁。
柳桑宁原本还温温柔柔的脸,忽然就变得冷若冰霜!
她没想到这卢大人不仅嘴巴坏,心肠还如此歹毒!他故意说出这种话,是想要坏了她和徐尽欢的名声,好来个一石二鸟!
毕竟这种事,一般人都没法自证,且一般的女娘听到这种话只会羞愤离去,哪里还会记得为自己讨个清白?
但柳桑宁不是一般的女娘。
她冷笑道:“呵,卢大人方才说‘又’?那便是之前就见过我,照着卢大人这么说,卢大人今日这般恼怒,该不会对我因爱生恨,见我不搭理你就胡攀扯些有的没的?如此说来,卢大人对我可更不清白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卢大人气得跳脚,“我与你素不相识,你竟敢攀诬我?!”
“你既与我素不相识,又缘何知晓我与徐大人相不相识?你能攀诬我,我却不能攀诬你,这是哪里的道理?”柳桑宁往前一步,没有丝毫害怕之意,“你我乃是同僚,泼同僚脏水,毁同僚清白,就算是闹去吏部,卢大人可觉得自己能站住理儿?不若咱们等王大人回来,便去王大人跟前分说一二!”
这会儿像胥科里的人已经纷纷从工房里出来,正挤在门口看热闹。见卢大人在像胥科里如此放肆,便也知他是不将他们这群像胥放在眼里,不少老像胥心中已很是不满。
唯一的八品像胥刘冲开口道:“污蔑同僚,可是大罪。”
卢大人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站在一处,他本以为当官之人都是各自为营,只会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加上徐尽欢又是新来的,先前他刺他几句,徐尽欢从来都不会跟他撕破脸,他才敢如此放肆。没想到这一次在像胥科倒是踢到了硬石头。
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心里头想着定要找个机会让徐尽欢与那女娘吃个苦头!
等人一走,徐尽欢便对着众人一拱手,先是谢过大家出面仗义相助,说这话时他瞥了眼柳桑宁,随后又自我介绍:
“在下徐尽欢,乃六品司丞,日后便由我接管像胥科。盼与诸位携手,共同打理好此处。”
大家也都纷纷拱手,算是打过招呼。徐尽欢到底是新来的,没有人与他相熟,大家也不想尴尬寒暄,便都纷纷回了工房。
柳桑宁却是冲徐尽欢一笑:“没想到自乐兄会来咱们像胥科。”
徐尽欢上前一步,却又与柳桑宁保持两个人身的距离,对她说道:“方才你不应为我出头,还拿自身清誉做笺。若是这话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放心吧,不会的。”柳桑宁却显得很自信,“卢大人今日丢了脸面,且他那种人是绝对不会拿仕途来赌的,他是不会往外说的。至于其他人……他们不想得罪卢大人的话,也不会往外说。”
徐尽欢一愣,他看着柳桑宁,似乎没想到她竟也能将人心摸得透彻。
柳桑宁却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她又问:“徐大人的工房在哪?”
徐尽欢指了个方向,是鸿胪寺最里面的院子,八品以上官员的聚集地。
他道:“日后若有事,大可来寻我。”
柳桑宁点点头,笑着应下。
柳桑宁觉得,自己在鸿胪寺中老老实实地点卯,做好自己的事,应当是不会有什么事需要惊动上峰的。
只是中午从膳房出来后,却被现实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只见柳青行抱着几本书往外走,看方向应当是刚从最里头的院子里出来。两人就这么直接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愣在了当场。
随即柳青行的脸色沉了下来。多年的父威让他在见到柳桑宁的这一刻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黑着脸就呵斥道:
“你这个不孝女!竟在外待着,家里的大门都没进过!”
这一声骂,立即就吸引了还在膳房吃饭的人的注意,不少人透过窗户往外看。
柳桑宁被他一句“不孝”骂得面色微白,这样的帽子平日里在家中扣下来,都是能让温氏崔氏慌了神的,更何况如今是在外头,还是在她当值的衙门里!
她这父亲莫不是嫌她活得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