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坐在这里等一会。”王琰沉声道,转身就去药柜里拿了一些绷带还有碘伏棉签之类的工具。
姜眠坐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着,内心不由得漫出一阵哀痛。
陆时砚带给她的伤口此时外化到了身体上。
她想应该又会留下一道很长的疤痕吧。
胳膊上的窟窿好不容易要愈合了,结果又增添了新的伤口。
她感觉自己像个破碎的木偶,怎么都缝补不好了。
王琰用棉签蘸染着碘伏一点点晕染,给伤口消毒。
“怎么弄伤的啊?这么长的一道划痕,一定很痛吧!”
王琰低着头,动作轻柔,声音清朗动听。
“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还好,不是很痛。”姜眠挤出一个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陆时砚不知何时走到了姜眠身后。“让我来吧!实习生,你去休息一会。”
陆时砚声音平平,却如同一粒小石子在姜眠心中激起千层浪。
姜眠的脸瞬间阴郁了下来:“王医生,别听他的,我不认识这个人。还是你帮我上药吧。”
陆时砚:“……”
才过去几分钟,姜眠就直接装作不认识他了。
王琰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往返,一时竟不知道听谁的。
“她不愿意就算了,你替她上药吧!”陆时砚内心突突直跳,无奈说道。
陆时砚转手搬了一张凳子并排和姜眠坐在了一起。
姜眠侧头瞪了陆时砚一眼,声音寒凉道:“有病就出门左转去其他科室治,别在这里当人形摆设。”
陆时砚不气不恼地说道:“我想陪着你。”
王琰仔细地帮姜眠消毒后,迅速地给姜眠的手缠上了纱布止血。
“好了!”王琰如释重负。在陆时砚的压迫下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王医生辛苦了。医药费我扫给你了!”陆时砚面上带着温雅有礼的笑容,拿起手机就扫了扫旁边的二维码。
姜眠则是快步走出了医务室。
“你和那个女孩是男女朋友关系吧?”王琰忍不住问道。
陆时砚唇角上扬,微微一笑道:“你好眼力啊!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王琰淡淡一笑,心里替女孩惋惜着,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一朵鲜花插在了……
“我的女朋友啊,性子倔得很。她现在生我气了,我正发愁怎么才能哄好她呢。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陆时砚靠在桌边,满脸惆怅,声音悠悠地说道。
“我听说女孩子都挺喜欢游乐园的。你可以带她坐旋转木马,过山车之类的试试。也许能让她绽放笑颜。”王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多谢,我会试试的!”陆时砚满眼感激。
随后陆时砚快步走出了医务室。
左转路过,他就瞥见了精神科这几个字。
姜眠这丫头,真是怼人于无形之中啊!
王琰也开始起身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和药物。
“王医生,我是刚刚那位男士的未婚妻。我想问一下他身体应该没有出什么事吧?
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健康,偏偏他不愿意让我和他一起来看医生。”
周柚穿着一身浅蓝条纹的病号服,脸色苍白轻声问道。
王琰一副吃到了大瓜的表情,手上的文件都跟着散落一地。
一会儿女朋友
一会未婚妻的
真是个变态渣男!王琰眸色翻涌,在心里鄙视了陆时砚一万遍。
……
“姜眠,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拿着剪刀实在太危险了,我就想要抢过来。
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的手受伤。”
陆时砚追在姜眠身后,放低了姿态哄着姜眠。
姜眠突然回头,直直地注视着陆时砚:
“事实是我已经受伤了。如果说抱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事实……
陆时砚突然反应过来,也许姜眠也不是故意要伤害周柚的。也许是周柚不小心自己撞上去的?
陆时砚被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
姜眠见陆时砚呆滞着不说话,转身就大步朝前走。
突然一个少年骑着机车飞驰过来伴随着吵闹的轰鸣声。
姜眠惊呼一声,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撞倒。
陆时砚一把拉过了姜眠,天旋地转间陆时砚抱着姜眠倒在了路边。
陆时砚的胳膊因此也被粗糙的沥青擦伤了。
姜眠下意识地翻过身查看陆时砚的伤口。
“你……你怎么样了!”
看着陆时砚因自己受伤,她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
穿着白色宽松短袖的陆时砚的手臂沾染上了沙石,皮已经被擦破了,裸露出了一点点血肉。
“走,回医院。你这伤口一定得涂碘伏消毒才行。”姜眠拉着陆时砚的胳膊就要拖着他走。
“痛——”陆时砚眉头拧成一团,痛苦地嘶鸣着。
“是不是还有哪个地方伤到了?”姜眠一脸着急,手胡乱摸索着,想要一探究竟。
“姜眠,大白天扒男人的衣服,你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陆时砚语气玩味,眼神就从来没有从姜眠的脸上离开过。
姜眠也是相当不客气。直接一掌拍在了胳膊上,姜眠咬牙切齿地道:
“陆时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姜眠头也不回地迅速地向着前方奔跑着,像是生怕陆时砚追上来一般。
陆时砚强撑着站了起来,T恤衫背后浮现出了大片的血迹。估计是上次中弹后缝好的伤口又再度裂开了。
撕裂般的痛让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想让姜眠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于是也没有再追上去,转身向着医院走去。
姜眠跑了很久,跑到气喘吁吁,才在一处幽静的公园处停了下来。
下意识地转身往后看了一眼,果然后面空无一人。陆时砚并没有追上来。
……
林牧刚做完手术后就在走廊里碰到了陆时砚。
“姑奶奶,怎么了?你又伤到哪里了?”林牧眉眼关切沉声道。
他这一天真是忙得像陀螺,跑到四处救死扶伤。
“我走路时不小心摔倒了,背后的伤口就——裂开了。”陆时砚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林牧急忙到他身后看了一眼,扶着太阳穴在心里高呼oh my god。他这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一个这么作践自己身体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