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一件是去昕阳守孝,一件是私库的事。”蔚蓝眸中笑意不减,说罢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杨嬷嬷心下一凛,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见她面色如常,皱了皱眉,又将提着的心稍微放下。
是了,自己行事隐秘,就连她亲娘老子都没发现异常,她个毛丫头又怎么可能发现?
将杨嬷嬷那一瞬间的防备尽收眼底,蔚蓝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这第一件事,我已经想清楚了,二婶说的有理,继续留在将军府难免触景伤情,倒是不如出去走走的好。”
“不过,嬷嬷也知道,近来府中事物繁杂,自娘亲过世后……”
她说到这顿了顿,似是有些疲惫,“不瞒嬷嬷,我已经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就更别说阿栩了。昕阳距离上京少说有三百多里,出门在外舟车劳顿,我年长些,稍微忍忍倒是无妨,可阿栩毕竟年幼。”
杨嬷嬷闻言才刚心下一松,谁料蔚蓝忽然调转话锋,不由急道:“这,这去昕阳可是二夫人提出来的,莫非小姐是不想去了?”她心中警铃大作,当即苦着脸道:“老奴也舍不得小姐,可老奴只是个下人,哪里有在主子面前说话的余地?”
舍不得?这黄鼠狼嘴脸,打量人看不出来呢。蔚蓝微微蹙眉,安抚道:“嬷嬷别急。”
杨嬷嬷心里忽上忽下,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强忍着不耐道:“那小姐的意思是?”
“倒也并非是不想去了,只是想押后些时日,至少过了三七吧。一来可以趁机调养下身体,二来么,大房就我和阿栩两个主子,既然要走,府中奴仆总要安排一二,毕竟是大房的事,总不好再麻烦二婶。”说着蔚蓝嘴角微弯,眼中情绪有些莫名。
几日前,孔氏才趁着蔚蓝姐弟给雷雨薇送葬的功夫,将大房的忠仆打发了,卖身契还是她拿出来的,此时蔚蓝提到一个再字,杨嬷嬷不免心虚。
蔚蓝的真实目的她不清楚,但她清楚孔氏的目的。顿了顿为难道:“小姐不知,这守孝的规矩,也是有讲究的,这三七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长吗?”蔚蓝面色比她还为难,“嬷嬷也是娘亲身边的老人了,大房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嬷嬷定然清楚,若非我实在身子不适,也是想早早去昕阳的。”
一面说着,一面忧心忡忡的看向紧绷着脸坐在椅子上的蔚栩,“不瞒嬷嬷,出去看看山水,我何阿栩的心境大约也能开阔几分。可这心境开阔的代价,若要用阿栩的安康来换,就不值当了。”
意思就是,若定要马上出发,那她就不去了?
杨嬷嬷心下一沉,刚想插嘴,就听蔚蓝道:“再说什么是孝道,什么是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娘亲已然不在,若我与阿栩拿自身康健成全这孝道,那便成愚孝了。估计我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嬷嬷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