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显得意外,显然两人刚才就是在聊这件事情。
她只是拿着玻璃杯不时小口地喝着水,沉默着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鱼’为我们选择的进化途径?”牧新南坐在舒宁对面的圆凳上,带着几分探究地瞥了舒宁一眼,又看向桑托,沉声道:“进化途径不能由我们自己选择吗?”
一贯谨慎的性格,让牧新南意识到自己应该趁着眼下的机会,主动多了解一些东西。
“也不一定,我知道很多人的进化途径都不是自己期待的结果。”桑托往沙发靠背靠了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也有另一批人的进化途径,确实是他们所期待的选择。”
“那它以什么规则为我们选择进化途径呢?或者是随机的?”牧新南瞧着他,随着众人之间的相处,面对桑托时,牧新南尽管仍旧心有警惕,却不像先前那样时刻保持着忌惮。
“这个也很难回答。”
“也很难回答?什么意思?”牧新南一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紧紧地盯着桑托,等待着他的解释。
他有些不太能琢磨到桑托这句话里蕴含的意思。
“当然,这么说不太合适。”桑托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好像在组织语言又好像在分析着什么,随后不确定地说道:“或许是随机的,也可能是‘鱼’按照某种规则为我们选中的进化途径,只是这种规律我们并无法完全确定。”
“无法确定吗?”牧新南重复了一遍桑托话里的最后几个字,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说不定‘鱼’为你选择的进化途径也是你自己希望走的那条进化途径也说不定呢?”
显然心态发生变化的,并不止牧新南一人,桑托看着牧新南和舒宁有些严肃的表情,轻笑着安慰道
牧新南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他并没有杞人忧天的意思,只是不喜欢一个别人为自己设定的人生,这种无力感让他感觉到一股隐隐的烦躁。
看着牧新南的表情,桑托暗自摇头,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对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我曾听一个资深进化者说过,每个进化者能够选择的进化之路一开始就是注定的,‘鱼’要做的,只是将那条途径铺展在你面前罢了。”
“这是宿命论吗?”舒宁黛眉紧蹙,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现出洁白清晰的手指关节。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她的信仰在这里连番受到颠覆性的挑战。
但是这些挑战又让她难以反驳,这种无力感,让她非常难受。
“也许吧!宿命论无处不在,就像我们出现在这里,你们谁又能说得清楚,是你们主动选择了这里,还是被‘鱼’选中了呢?”
牧新南瞳孔一震,他忽然想到那片悬浮于自己面前的黑色树叶,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伸手去触摸它,自己还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因为自己触摸了它,才出现在了这里,那到底是自己选择了元界还是‘鱼’选择了自己?
牧新南忽然感觉头有些疼,即便人们常说“百因必有果,百果必有因”,但是所有的选择一旦确定之后,就很难再通过眼前的事实,去判断其中蕴含的真正因果关系。
就像人类的出生一样,当你选择来到这世界之后,你根本无法确定,这一次的人生是你出生之前的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选择之后,设定好的安排。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宿命论的味道。
舒宁的面色不太好看,浓重的苍白中带着两丝诡异的红晕,内心疯狂涌起的波涛,让她现在比其他人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这个刚刚获悉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