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的年婳翻来覆去心里总是不踏实,金玲又迟迟不归,终是起了身,去寻她回来。
出了兰亭轩就看见几个家丁在那议论纷纷,一问才知,金玲竟快被打死了!
心一抽疼,年婳提起裙角就向后院奔去。
一进院子,年婳就看到金玲趴在长条凳上,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金玲!”年婳赶紧跑过去用身体护住了金玲,家丁看见是大小姐,紧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金玲,你醒醒,我来了!叫大夫啊,快去叫大夫啊!”年婳向周围大喊着,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年婳绝望的摸着金玲的头和脸颊,金玲的裤子早已血肉模糊,咸腥的血气充斥着整个后院。
感觉到了金玲还有微弱的气息,年婳跪着一步步跪向年桓和王惠兰,开口乞求道:“爹,娘,婳儿求求你们,求你们救救金玲!”
王蕙兰手扶着年婳,嘴里说着:“婳儿,这个丫头完顽根劣性,心思坏,手脚又不干净,留不得!”
“金玲不是这样的,娘,不是的,她不是去偷东西,她是去帮我的…”
“小姐…”听到年婳的声音,金玲拼命喊出了微弱声音。
看见醒过来的金玲,王蕙兰一把推开了年婳。
“给我继续打!快点打!”生怕金玲把听到的说出来,王蕙兰和年桓急了眼,歇斯底里的喊着!
看着着了魔的爹和娘,年婳只能折回去再用自己的身体护着金玲。
看出了家丁犹豫不敢落棍,年桓又喊着:“一起打!不敢打的就给我滚出年府!”
今天这个丫头留不得!
“爹!娘!”年婳神色痛苦的看着年桓夫妇,为了打死金玲他们连自己也要打死吗?为什么非要置金玲于死地呢!
棍下的毕竟是大小姐,家丁们下手也轻了些。
顾不上身子疼痛,年婳只是护着金玲,尽力不让棍子落到她身上。
混乱之中,年婳的哀求声和棍棒的捶打声充斥着院落,金玲拼了全力,缓缓地张开了口,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姐记住…他们…他们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切不可委曲求全害了自己。”
说完便甩了手,断了气。
“金玲!金玲!”年婳此时五雷轰顶。
看金玲终于断了气,年桓和王蕙兰也终于松了口气,让家丁用席子一裹,赶紧打发了出去。
看着被破席抬走得金玲,年婳一时瘫软在地,失了声,动不了,也说不了。这场景如此熟悉,那一段不愿触及,尘封的痛苦记忆再一次袭来。
几年前,金玲没来年府时,年婳还尚年幼,那时身边的丫头叫小全子,也是活泼机灵的,只因带着她去城东一座破旧的府第偷偷玩了一圈,便被当着自己的面活活打死了。
年婳依稀记得,爹娘当时狰狞的面孔,和小全子死不瞑目的样子。
从那以后年婳在府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再不敢迈出府门一步,也不敢乱说一句话,任何事都谨小慎微,不敢也不愿想起小全子的死。
直到后来金玲来了,渐渐的被金玲明媚灿烂的性格所治愈,每日主仆开始说说笑笑,好不快乐,她甚至一度觉得和金玲比和年月反而更像姐妹。
而如今金玲的死对年婳无疑是致命打击,什么情什么爱瞬间没了念想。
她想不通,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亲生的,金玲那一句切不可委曲求全,又是何意?
爹娘把自己像个犯人似的豢养十八年,究竟是何目的,而自己又何时能知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