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爷，你今日所见那猫鬼，吃了十条老猫的性命。相当于吸收了百年以上的修为，难缠得紧。”

冯曜在一旁捧哏。“打不过就跑，你说是不是，沈少爷？”

“打得过。”

沈墨一脸平静。

“你这人忒没趣儿了。”

冯曜一扭头，继续专心用土车颠簸老道爷。

“老道士，你可知猫鬼来路？”

沈墨询问时，肩上的黑猫竖直了耳朵。

老道眼望天边清辉月，捻了捻胡子。

“猫鬼，亦称猫蛊，是巫蛊中动物的一种。”

“与苗疆用毒虫炼出的毒蛊不同，这猫蛊是死物。”

“啊不，或许贫道该说，猫蛊，本来就是死猫的鬼魂，是诅咒人死亡的妖术。”

“不知你们是否听闻，倭国有种邪术，名‘阴阳道’。那些倭国术士发动术法，驱使‘式神’来害人。而这猫鬼，就像那‘式神’。”

“老道士，这猫鬼，莫非与凉山大觋有关？”

沈墨问。

说到这式神，异人界能令妖精鬼怪听从号令，他先想到的，便是风天养家的巫觋。

要知道，漫画里，风天养拘灵遣将，作为八奇技之一，便可以操纵灵鬼，并将其部分能力化为己用。

“凉山？嗬，小少爷不愧是大家子弟，广学多闻。”

老道士面露欣赏之色，又轻轻摇头。

“不过贫道听闻，凉山虽有收鬼降妖为己用的法子，但那些降服的妖精鬼怪，积性难改，桀骛难驯。而猫鬼却温驯。”

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法器如意在背后抓痒。

“那闾山派、梅山派能以符箓驭鬼，和倭国的式神很像…”

不懂就问。沈墨是逮着机会了。

在他之前的那个世界，他还听闻道士开法坛，同样能借鬼神之力，勒令其执行任务。

一旁的冯曜低头看路，继续推车。听得兴趣盎然，便随口插嘴。

“没想到你懂得挺多。”

不知是对白衣，还是对那老道说的。

夜风一吹，老道士将身上的道袍裹紧了又紧。

“贫道性虽愚钝，作法多年，虽不精通，却有所了解。既然说到这驱神役鬼的手段，今日为你讲法，也算不枉平生所学。”

“道教斋醮科仪里算是天下第一。开坛作法，上能请玄门天将，下可收五猖兵马。这便是上、下坛之分。”

“上坛兵马是正神，也就是天兵天将，像哪吒，二郎神，雷公之类的，非玄门正宗不得使役。”

“不过呐，想请正神，一来对作法人要求极高，二来这借助的天力效用极短，倒不如有仙人亲自下凡。”

“你若想拜师学艺，贫道给你指条路，去正一道。”

沈墨摇头拒绝。

在他看来，这与神格面具相似，都是暂时借助供奉祖宗或神灵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

锤炼自身性命，才是根本。

土车上颠来颠去的老道士神色疲惫，语气又有不甘。

“贫道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亲眼见过一个神仙。

若神仙显灵，就请救这大苦大悲，水深火热的人间。

贫道能耳闻目睹，便是死也无憾。”

月下白衣不语。

推车的冯稚子哂笑一声，不知有仙转世眼前人，于是不知者无畏：

“老道爷一大把年纪还如此天真。我冯曜就不信有这样的神仙。”

老道士置若罔闻，望着沈墨，话锋一转：

“沈少爷，以你的天资，贫道若能见你证道成仙，乃贫道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