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组织构建计划战略·草案》……”
“嗯……啊!”短袖男伸着懒腰,松散的余光督向平板上的文案,黑眼圈上的一双眼球略显无神,细声听去,还有些许嘟囔声:“怎么还是想不出来啊!都几天了,什么都想不出来……明明说好的明天就结束,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用力骚骚头皮之后,面对两爪的头油,墨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静坐很久了,所以现在应该是——想到这里,他一拉窗帘,室始洞然,早晨的清辉洒在少年虚弱的脸上,墨白凝视的窗上那个两眼无光,血丝满球,皮肤松弛……的衰脸,原来没有一天了,今天就得结尾,可是,还没开始,该怎么结尾?
墨白默默拉上窗帘,躺在席梦思上,一脸无所谓的对空气说了声:“夜,停止工作”,一旁的窗帘有生命般缓缓拉上,天花板上的led灯光也随之变弱,一切归于黑暗,仿佛又回到了夜晚。“睡吧,睡吧,困了为什么不睡呢……”他耳旁响起这样温柔的声音,循环、循环,是啊,反正还是夜晚对吧?困了,水一下也没关系吧?
………………
“啊!!!……”日复一日的惨叫又开始了,谁知道这是哪?谁又知道未来在何方?只不过是一声接一声的抽泣,渐渐笼罩在病囚的心头。
有这样一双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却分明透出亮光,在阴暗的病房里注视着铁栏外面的世界,那是被魔鬼眷顾的世界——如果世上没有更恶毒的描述。
昨天,又死了一名“同胞”——“异端”,年仅8岁,他清晰了然。
今天,又来了一名“同胞”——“待检者”,年仅5岁,他了然于心。
他告诫新“同胞”:不要诚实,不要善良,不要聪明,然而,五岁的他不懂得知情者劝告的真诚,在傍晚,被判定为“异端”,而他,作为消息透露者,被惩罚“观看”手术过程——那是九岁的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那天傍晚,身若无骨的他瘫依在墙角,外面监控里的蓝光一遍又一遍泼洒在他的瞳孔里,却如何也无法洗净他视网膜上印刻的悲剧。
他就这样,双眼呆滞,乐生生地注视着外面的某个地方,他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精神摧残法实施效果已突破编号233档案已知记录,在编号137(?000)病囚身上实验成功,且至今已成功300例该法试验。”另一个声音是这样的:“呼……那么,将该法设为首选防泄漏紧急措施,对了137(?000)状态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应该……没有可能了,不是,你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他绷着的那根弦断了,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崩溃了。”
“我跟你们说过……”另一个声音变得低沉,“实验不要那么激烈,要是我的实验对象出了什么问题,你就来当我的小白鼠吧!”
“不!不!博士请您冷静,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请您千万不要这样,我还有……”
“啪!”响亮的巴掌声后,是博士愤怒的声音:“滚!”
脚步声响起,窃窃私语消退,声音的主人离去了,他还是呆滞着双眼注视外面,仿佛充耳不闻,只是豆大的泪珠此刻冲破了眼睫的防线,不多时,他已是泪流满面
………………
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一双修长的腿走到床边,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音的主人掏出一片洁白的手绢,轻轻的抹干墨白脸上的泪水,随后轻轻的拉上房门,带着平板一起,一切再次归于黑暗……
“姐……”“乖,继续睡吧。”
………………
女孩抱着电脑,下定决心般的来到客厅坐下,“剩下的,就交给姐吧。”低语中,她回头看了一眼卧室,估计,又做噩梦了吧,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她想,勉强把这个文本做了,就当是帮他吧。
可是——女孩看着这个除了标题啥都没有的文案,心头突然燃起了恶火,“呼……算了,从头开始吧,真不知道你这两天在干嘛!醒了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恶狠狠的小声说道,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半天过后,墨白醒了,他打开房门,眯着眼看向沙发的女孩。
“你谁呀?私闯民宅犯法的知不知道?”
“喂,我问你话呢……哎哟”只见一个沙包大的沙包径直砸在墨白脸上,沙包后是女孩生气的面容,墨白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这谁,急忙道歉道:“原来是漪姐,你来怎么没跟我说呢,抱歉抱歉,在下眼拙。”
“哼,这点小事就不用跟我客气了,只是这报酬你该怎么付给我呢?”漪姐指了指茶几上的笔记本。这个混蛋竟然真的让我干了一下午,还偏偏在我干完后一会儿就醒了,一定是故意的!
“害,您老宽容大量,家里什么都不缺,我拿什么给你当报酬呢,要不——算了算了。”墨白也不管涟漪是否同意,走过去伸手就把笔记本电脑拿在手上,打开一看,竟然工工整整五大页,从战略到结尾一丝不苟,不禁让墨白脸上浮现赞赏之色。
“喂,报酬报酬,不是你说不给就不给的,我可是有报复心理的,你明白吗?”
“给,必须给!就凭你这一下午干完,我5天都没干出来的事!说吧,你要什么?”墨白高兴之余,也没忘记漪姐要的报酬必须是她喜欢的。
“既然如此,把你手机给我,今儿晚上必须吃它个一干二净!烤鸭呀、叫花鸡呀、大刀肉、炒蛤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