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和不知道她爹想到了那么长远的未来,只当他是又愧疚了,看着老爹涕泪纵横的凄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想解释的话几次冲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父母之间的爱情情仇,自己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了,免得画蛇添足反是不美。当下便问起陶然馆里发现的事情,以图转移杜六老爷的心思
“爹,您为什么会在沈时砚面前哭成那个样儿啊?”
不提还好,一提杜六老爷又心酸心塞了,泪水又决堤,哭哭咽咽地将沈时砚说的话,自己听了沈时砚的分析之后心中的害怕与后悔,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杜朝和愣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更想不到当年娘亲用的愧疚大法竟让爹爹负疚至此,不禁有些心疼她老爹了。
“爹,其实我没那么苦,娘亲和师父虽然很严厉,但她们都非常非常疼我,我从小也是奴围婢绕着长大的,山珍海味常吃,大鱼大肉不缺,精致点心更是供应不断,衣裳也是四季常新的,用的材质也是上佳的,金银珠宝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要不到的,这些东西我都不缺,况且我每天跟着娘亲和师父学习精益,我掌握了这辈子都可以用以化废为宝化险为夷的本领,这才是我安身立命,并获取源源不断宝藏的关键,比只能在闺中绣花有用多了。”
不料杜六老爷挂着眼泪听完之后,又再次嚎啕大哭:“朝朝儿啊,都怪爹爹啊,让你自小就飘零在外,没有爹爹的保护,没有家族的庇护,只能拼命地学这学那,只能凭自己的能力去安身立命,都怪爹爹啊,我的朝朝儿本该活得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
杜朝和已经哭笑不得了,她不得不佩服自家娘亲对爹爹的分寸拿捏,果然就像娘亲说的那样,就算自己跟爹爹说自己并不苦,他老人家也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对她的愧疚,然后继续无限度地宠溺她。
杜朝和眨了眨眼睛,将即将沁出眼眶的泪水眨回去,抿唇笑着看向她爹爹:“爹爹不是在给我谋最大的出路吗?”
杜六老爷愣住了,老泪还挂在下眼眶上,他问:“朝朝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顿了顿,又不确定地试探:“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杜朝和微笑着点点头,意思很明白,我什么都知道,就看你要跟我说什么了
杜六老爷急了,一把抹了鼻涕眼泪,拉着杜朝和的衣袖,小小声说道:“我也不是瞒着你们的,就是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危险。”
突然,眼角的余光里瞥到杜朝和用打量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个激灵,吓得赶紧跳起来,伸出手指发誓:“我一点儿也没有不相信你们的意思啊,我就是纯纯怕你们危险。我就是想着,这事若成,那便好,大家欢喜,可倘若事败呢,我便将你们远远地送到,那你们知道得越少便越安全。”
杜朝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她爹这想法是单纯呢,还是太没心机不懂政治的残忍与黑暗呢。
这种举事压的便是全族的身家性命,是她能逃脱得了的吗?
“事成许我荣华富贵,事败送我远走高飞,这是您自个儿的想法呢,还是沈时砚的想法?”
“这先是我的想法,我跟沈时砚说了,他当时非常赞同。于是是就约定了,我提供粮草银子物资,他日事成,封你为一等护国郡主,享封地食邑,地位尊崇,不再是低贱的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