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女人便是李桂方的结发妻子奚谷蓝。
在李家,奚谷蓝生有长子李守礼,二女李红娥,三子李守义,夭折的四女和六女李青娥,她性格强势,在李家地位仅次于一家之主李桂方,她很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大夫人,你可要为我家承愿和两个孩子做主啊。”张珍随着奚谷蓝的到来,一改面目,变得声泪俱下,可怜之极,“我夫君死得早,留下这唯一的血脉,任人欺负。”
奚谷蓝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你家承愿是什么德行,我早有耳闻,这次算是被证实了。这次让他吃一个亏,也是好事。”
在奚谷蓝面前,张珍不敢造次,只能委屈的哭泣。
“还不将人抬走医治。”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大家都要保证现场不被破坏。奚谷蓝一句话,李家的杂役们这才七手八脚的将李承愿和张城抬上担架。
这件事秋娘是当事人,她躲在李守仁身后,脸色苍白,身子不停的颤动。自从她进入李府,都谨小慎微,还没有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现在李家在多事之秋,你们却还嫌不够乱吗。”
奚谷蓝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当事人,与李守仁目光接触的一刹那,眼神变得冰冷而凌厉。
“我李家做人做事啊,首要就是要宽厚,做人要有同情心,什么事要适可而止,不要因为有理,就肆无忌惮,要守中庸之道,殊不知物极必反的道理。今天的事情,等老爷回来处置,都散了吧。”
这句话虽然是向所有人说的,聪明的人都听得出来,其实话里话外都是针对李守仁。
这件事也算暂时告一个段落,具体后面如何解决,只有等李桂方回来再说。众妇女拥着奚谷蓝就要离开,只听身后传出李守仁的声音。
“我让你走了吗?”
在场的人都是大惊失色,李家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奚谷蓝说话。李守廉混在这群妇女中,心中暗喜,宁愿得罪了他爹李桂方,也不能得罪大夫人啊,一场好戏将上演。
奚谷蓝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冰冷的微笑:“你是在和我说话?”
“你觉得还有别人吗?”
两人相隔不到一丈距离,遥遥对视对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除了草丛中的蟋蟀的叫声外,安静得落针可闻,现场凝固了。
时间慢慢流逝,奚谷蓝眼神不停的变换着,由之前的愤怒,变为不屑轻视,最后变得居然有一些凝重和疑惑。李守仁则是云淡风轻,脸上颇有一些戏谑。
“你还有什么事?”奚谷蓝手有些发抖,强忍住愤怒,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是一个受不得委屈的人,也是一个不记仇的人,因为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哦?你认为我处置事情不公?”
“我喜欢别人对我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阴阳怪气,就连你大夫人也不例外。有什么事,摆上台面来,只有宵小之人,在躲在背后议论别人。”
“你认为你受到委屈了?”
“你觉得呢?”
“那你还有什么事?”
“以后跟我说话,别拐弯抹角,含沙射影。”
奚谷蓝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声听起来让人有些寒颤,“你,很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随着奚谷蓝的离开。人,终于散了,清风阁终于恢复了平静。
秋娘一直在哭。她说自己就是一个扫把星,今天为少爷惹了天大的祸事,还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大夫人。大夫人能让李家几十号人服服帖帖,手段高得很。
“秋娘,你哭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事。好啦,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钓鱼呢。”
李守仁不停地安慰她,秋娘只是一个劲的哭。她没有想到,少爷会为了她如此暴戾。在于大夫人的较量中,也表现出来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居然让大夫人也拜下阵来。
“呜呜呜……,少爷,以后他们肯定要找你麻烦,咱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哼,谁要是敢再欺负你,我夷他三族。”
李守仁平静的口气中说出这么骇人听闻的话,秋娘猛地抬头,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连哭泣都忘记了。
李守廉心情异常的好,提着鸟笼,哼着小曲,在李守仁所在的阁楼停下来。
潜意识的想进去,忽然又将伸进院子的脚退回来,透过圆拱门看去,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在草地上挖地。
秋娘将挖到的蚯蚓放进竹筒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偷窥。她头一偏,发现五少爷正看着她。
“五少爷,您是有什么事情吗。”秋娘放下锄头,过来给李守廉行了一个礼。
“没……没事情,就是想看看老七怎么样了。对了,昨晚的事情,你没什么吧。”
李守廉被秋娘发现,尴尬的笑了笑,手遮着额头,抬头看向二楼,“你们昨天钓了多少鱼呢,我还想拿回去两条尝尝鲜呢。最近呀,咱家的庖厨发明了一种新的做法,可鲜了,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尝尝。”
说话间,李守廉一只手在秋娘的身边荡来荡去,就像一条毒蛇,随时准备攻击自己的猎物。他假装随意的去拍秋娘的肩,秋娘也假装随意弯腰,恰好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