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会在回忆里伤了神,尽管这位老叔也已经不再年轻,可当他回忆起自己的父亲时,却还是没忍住的落下泪来。
我望着落泪的老叔,默默递着纸巾,很多事,只要倾诉出来就好了,多年前年幼的我在失去祖父时,又何尝不似大叔这般呢?
我想要哭,可他们却要我坚强。
没人知道,此后的日子中,我哭过多少次。
点点滴滴,一切好似当初,可偏偏只是好似……
在我默默陪伴大叔之际,虞疏晚她们两个人也下来了,大叔看了看我,点点头,示意我去处理自己的事就好。
我望了望大叔,起身走到车前,坐进去,将车启动。
车子缓缓驶出了小区,大叔看了我们许久。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大叔对着我的方向鞠了一躬,看到他的心结解开,我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一路无言,窗外飞鸟啁啾,外城多是散步的老人,偶尔也能见到赶路的孩童与青年人。
“你和那位大叔认识?”虞疏晚突然对着我问道。
“嗯,确实算得上认识,不过倒也算不上熟,只是之前我同他父亲相熟,偶尔见过几面。”
“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我能感觉到,那位大叔很难过,但同你聊完天后,却是又不似先前那般了。”
不得不说,虞疏晚的直觉倒还算得上准,不去当记者或是编辑,倒是有些可惜了。
“你俩能不能考虑考虑其他人?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文绉绉的?”常乐听着我同虞疏晚的对话,望着我们两人吐槽道。
“哈哈哈,你这小妮子,不知道你哥这是一种职业病吗?”我笑了笑,这小丫头当真还是如从前一般,永远都是个孩子。
不过,要是一直这样,倒也是好事。
人间的很多阴暗面,我知道就好了,作为我的妹妹,我真诚地祈求,常乐这小丫头能够一直幸福快乐,无忧无虑。
常安哥,放心吧,你担心的弟弟妹妹,如今也已经长大了,我会和你当初保护我们一样,保护好常乐的……
“哼!”常乐佯装生气地扭过了头。
“人们总想着作演讲者,却很少有人愿意做一位好的聆听者。面对他们的难过,大部分人只会本能地去安慰,可很多时候,对方都不需要安慰,对方需要的其实都只是一个倾诉的契机,以及一个值得信赖的倾诉者。再加上,曾经身为作家的我,本就具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以及出色的观察能力,我看得出他的心结,自然也就解得开。”
虞疏晚闻言,点了点头。
“父亲的离去是他的痛,但他却在强撑,我之前经历过,所以我清楚,对于一个会在亲人离世中沉默发愣的人,以后究竟会有多么崩溃,所以,我便以香烟为引,慢慢等他自己愿意敞开心扉,然后再慢慢诱导,往日回忆浮现,如今物是人非,又有人愿意聆听,自然也便相对容易落泪。”
我望着车外流逝的光景,“其实,回忆才是惩罚一个人最残酷的方式吧。”
虞疏晚和常乐皆是没有接话,外面依旧繁华,透过他们的身体,我看到的却是一个个灵魂长满锁链的不幸者。
他们各不相同,却好似如出一辙。
吃饭是用跑的,上厕所还得计时,癌症之下,全是小病,而这小病,随便吃点药便够了……
该死的共情,每每都会让人莫名头疼。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没发现,自己那原本鲜活的灵魂已经开始变得若隐若现了。
当人们问出,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时,基本大多数人就已经落入深渊。
人生的意义,本就是个可笑至极的伪命题。
所谓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回头一看,自己的人生没有世人认为的意义,你就不活了?
简直是有毛病。
“好了,前面停一下车,我就在那里下就行。”虞疏晚突然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将车子在合适的地方停好后,虞疏晚便下了车。
矗立在我们面前的是全城最大的企业之一——载素集团。
“那我就先走了。”
“好。”我和常乐回应道。
载素集团,听说是一家几十年的的老企业了,而且他们公司涉及的产业极广,在当地老百姓口中的形象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