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老爷子依旧慈祥带笑，一上来就是嘘寒问暖。

黄玄一也是先顺着聊了几句，然后就将话题引到了黑白试炼上。

“老爷子，我们泉上庄这么多英雄豪杰，为何不去参加一下试炼，说不定也能找到宝剑，入了灵溪剑宗，将来成才了，也可做我庄的背景和底蕴。”

这话是站在泉上庄的角度，听起来也不会让人心生抵触。

潭老爷子也是个聪明人，沉吟了片刻没说话，他常年占据四泉第一人的宝座，一身上位者的气势养得是十分霸道。

黄玄一两世为人，今生不用说，前世也不过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大学生，面对谭正明这种气势的人，虽然不至于心生胆怯，但该有的畏惧和敬仰还是有的。

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老爷子的回话。

忽然，谭正明抬起头来，鬓发花白，但目光如电，盯着黄玄一勾勾手指。

黄玄一看他的神情也不像是要对付自己，当然他也不怕攻击，不过终究还是小心为上。

只是向前走进了三步站住。

见此状，谭正明哼了一声，上前一把拉过黄玄一，没说一句话，他把两指放在黄玄一的手腕心处。

“这是在给我把脉？”谭正明又嗯了一声，眯着双眼，将自己的灵识与灵力，从黄玄一的脉门探入体内。

黄玄一没做反抗，只清楚地感受到皮肤上有一阵凉气进入体内，然后就像一只虫子在血肉里爬。

但又像是漫无目的，走了一条路，没走多久就又折返回来，从头走另一条路，如此三四次……

“经脉不通！”潭老爷子打量着黄玄一，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转过身去，抬头看顶，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可惜，可惜，可惜了。你大好的年华和心智，却遇到了这样不堪的身体。”

黄玄一羞红了脸，慌慌张张的把手收了回来，把头也低了下去，摇头叹了好几下。

“可是我有金刚不坏的体质，还有高人一等的灵魂力……老爷子，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定然能修炼出灵气。”

对于黄玄一的话，谭正明并没有做什么回复，转过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可愿做我义子？”

“这……”语出惊人，黄玄一想过谭正明的诸多反应，就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老爷子，我虽然未能练出灵力，但灵魂力感知却远超常人，我看得出来……您暗伤积多，大限就在这几年了，我……我可以给您养老送终，但我不会改姓。”

“你……”潭老爷子眼底掠过一丝杀意，可刚抬起手便又轻轻放下，满脸慈爱的看着黄玄一道：

“我没看错，你真的很有天赋，若我早两年见到你，或许真的就将你打杀了去。”

黄玄一自问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也愿意为了达成目的而说一些谎话，但他还没有没皮没脸到到处认人作父的地步。

“老爷子，恕我直言，我虽未见过那千年紫泉魄，但想必是灵气充沛之物，若你服用，说不定可以修为精进，就是突破玄照也不无可能。”

潭老爷子却是摇头，饱经沧桑的眼神满是故事，道：“百年大小枯荣事，过眼浑如一梦中……我活够了。”

活够了？

当真有人会觉得自己活够了？

闻所未闻，通过这几天和谭明闲聊，黄玄一了解到这位老爷子已经一百九十五岁了，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进入黑雾谷。

沉吟一下，他看向谭正明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这句话让潭老爷子愣住了，他低声念了几遍，面色古怪地看向黄玄一，“小子，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要修行吗？”

为什么修行？

帅？

飞？

变强？

长生？

……

这些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

自由！

“是为了追求自由，是为了不受制约？”

谭正明咧嘴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也不对。”

黄玄一有些疑惑，就听潭老爷子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那斧头已经卷刃了，修不好了，午后，我让泉南的黄小琥陪你去市集上买个趁手的好兵器。买兵器的钱我替你出了，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怎么好劳烦，不可不可。”

“莫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黄玄一心中大感失望，这又是耽误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