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3039年。
旧陆——生死线。
银色战舰自天幕坠落,连带着恐怖的炮火倾斜于漆黑的大日,舰身遍布着背生双翼的怪物,它们的每一次撕扯都在减轻战舰的质量,剧烈的轰鸣声中,战舰的后半段被火光吞没,蓝白的光束最后一次自主炮口射出,向末日的场景诉说着人类的正义,直至杳无音讯,留下的只有一道道焦黑的痕迹,向高空无言的声讨着战场的恐怖,尽管下一刻便被无尽的怪物遮掩。
吸收战舰的大日刚欲发出怒吼,一道贯穿天地的雷霆便先于它的声音震慑四方,相较于实镜十级地震的震感狂暴的扭曲着周围的一切,散播着毁灭的气息。漫天的尘土中,可怖的生物们在短暂失明后又混乱的挥舞着冲向嘶吼着的阵线。无人在意漆黑身影处已只剩下破碎的空间。
天地间好似回到了盘古开天地般的混沌,无序,只有着数不清的灵魂在悲鸣。
“三个6带一个3。”不合时宜的声音自战场中心正上方的一块浮空石上传出。“开战以来陨落的第7艘星海级战舰,那艘舰的舰长好像是东华上官家的上官天陌吧,我记得好像是一个挺有天赋的小伙子,这下上官家的老家伙们应该坐不住了。”平淡的像是在聊家常的语气,似乎下面天昏地暗的不是战争,而是一场专门为他演奏的戏剧。
“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困,又不是睡着了,看到那道雷了,上官云都亲自出手了,能不急吗哈——欠——...四个10,王炸,走完了,【星瞳】,你又输了。”声音的主人似乎没睡好,打了个哈欠后慵懒将手中的牌一甩,身子向后一倒便躺在了躺椅上前后摇摆。男子的形象很差,鸡窝般的脑袋组合凌乱的胡渣,严重的黑眼圈搭配上苍白的脸色,活脱脱一个上了年纪又天天熬夜的虚大叔。
桌子并不是什么珍惜物品,由普通松木粗糙制作的四方桌,四个桌脚没有一个是在一条水平线上。随着卡牌的落下,那桌子晃了晃,幸好并没有牌掉落。
“你找我在这种垃圾地方打牌干什么,居然连你女儿都不陪了。你家小棉袄那么可爱,我要是你,肯定天天留在家中逗她玩。”躺在躺椅上的男子用梦呓般的声音轻吟道,随即不情愿的将手伸出躺椅的范围挥了挥,将即将到达浮石的光束抚到一旁。
“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品味。充满血色的战场上两个人旁若无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不挺好的吗。”平静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波澜的诉说着充满着调侃的话语。
“所以你让我来打两人斗地主?至少得再叫...。”
“我要死了,周公。”突入其来的话语依旧那么平静,就像是一滩死水。
死水不在乎生死,因为它从未活过。
“滚,老子要睡觉,谁跟你开玩笑,你才26岁,还有十年呢。”周公慵懒的声音莫名的带着些怒意。
“从明天起,我那7岁的小天使就要开始学习她该承担的一切了,两年之内,我的重担子就会压在她的身上,恐怕不出三年,我就会消失在你的眼中...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人。”话题并没有停下。
“...为什么这么早...”周公沉默的坐起身,语气再无慵懒,反而带着些低落。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要我命的东西。”星瞳伸手开始将桌子上的扑克收集起来洗混,“可惜,我命大。”
“啊,你看,那边已经打完了。”洗牌的手不停,他用头示意周公往下看,“我记得生死线推到那里之前这里好像是一座废城吧,现在连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可怕啊。”
“别小看铸魂者和科技的破坏力啊混蛋。”
“我还没真正去过旧陆的内陆呢,你去过吗。”
“没什么好看的。”
“你说这次要死多少人呢。”
“谁知道呢。”
“你猜这次地主的是你还是我。”
“你那该死的语气就不能变一下吗,你那是问句!能不能带点语气的起伏!”周公突然暴躁起来。
星瞳的牌洗完了,他盯着周公的眼睛,笑了笑:“我们该结束这场牌局了。”
“无论是我手中这场,还是我们持续了3000年的这场。”
“3000年,这是第一次6位【王座】高悬于世间,灯塔般的照耀着回家的方向,尽管我们从来都知道回家的路。”他将洗好的牌放在桌子上,从牌堆中抽出一张仰面朝上放在桌子上。
彩色鬼牌的滑稽笑容面朝天空,想要逗笑那不存在的上帝。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