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撸起袖子,上头肌肉饱满,像是能一拳抡倒个人:“啊啊啊气死我了!太太,我们现在就去捉奸,我叫上我家里人一起,头都给他们打掉!”
搞得秦茹反而安抚起她:“刘妈,目前还只是猜测,没有实证的。”
秦茹抵住疼得发胀的太阳穴,对刘妈说道:“刘妈,老孟不在家,我走不开,麻烦你打车去一趟学校,接一下饮香。”
花饮香是秦茹的大女儿,读初中,平日里都是寄宿在学校的,还不知道花依依的事。
刘妈施法被中断,愣了一下:“太太,还没到周末呢。”
她正陷在想打狗男女的激烈情绪中,不明白太太怎么突然提起接大小姐,之前依依出事,太太还说不要让她知道嘞。
秦茹眼中弥漫不安,只是说道:“我想了一下,饮香也大了,家里的事还是不要瞒着她好。”
从依依确诊为自闭症,自己的关注就更多在小女儿身上,时常觉得对饮香有愧,所以这些年无论她索求什么,她都事事满足。
但是饮香偶尔让她不适,有需求时甜甜叫妈,得到东西后就连敷衍都懒得。
梦里饮香和白琳站在一起的模样,让她太过深刻。
她才惊觉,女儿和自己没有一丁点的相像,反倒和白琳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看看饮香。
刘妈没怀疑,一口应下来,临走不放心说道:“太太,这医生有些古怪,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依依转院?”
秦茹摇头:“我们和这医生无冤无仇,他若不是疏忽,定是有人授意。但越是那样,我们越要待在这里,这时候院方和他,为了洗清嫌疑,反而会格外小心照顾依依。“
刘妈了然点头,走时还嘀嘀咕咕:“可究竟是什么人?会去害一个四岁孩子?难道是秦家那边的?也不应该啊,太太和那边都没联系了。“
花家只是小富,没道理和什么人结仇,倒是秦家的几位舅舅各自在军政商居于高位。
可太太当年为嫁给花先生,气病了秦老太太,和那边几乎断绝联系。
故而花家和秦家的关系,也仅仅是花洋在官场上遇到阻碍时,妈妈私底下去求兄长,并没有太多明面上的来往。
所以那边的恩怨微乎其微。
听到刘妈提起自己为了嫁丈夫,气病妈妈的过往,秦茹有点恍惚,整整十四年,母女没有相见,那久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好了,依依的事说不定真是意外,饮香快放学了,你快去吧。”
但在刘妈要走时,秦茹心头微动,又跑出去叫住她:“还有件事......”
刘妈走后,秦茹转头就看见被窝里的小奶娃醒了。
花依依乖巧拥着被子坐起来,慵慵懒懒发着呆,白得发光的皮肤像是玉做的一般。睫毛卷翘,小鼻子挺直,小嘴巴上有唇珠,是十足的优越长相。
依稀能看到自己和花洋的影子,还是尽挑着优点长的。
此刻她睁着葡萄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人。让秦茹忍不住凑近亲了一口,克制不住想抱紧了,再揉一揉那张软软的小脸。
那种源自血缘的亲近,是骗不了人的。
她想到饮香,心中怀疑加深。
不久,花饮香被接来了。
“妈,干嘛啊?我在学校好好读着书,你突然叫刘妈接我,还是打车!那车臭死了,你可要好好补偿我!”长相娇俏的女孩子衣着张扬,砰的一声推开病房门,嘟着嘴抱怨道。
她打扮时髦,面容精致,有着微弯的发尾,衬得她娇俏可人。只是一双眼上扬太过,显出几分盛气凌人。
秦茹不动声色看着女儿,忽然发现她这双眼睛和家里人谁都不像,问:“你贴了双眼皮贴?”
花饮香没听到秦茹的唠叨,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此刻她更多的是恼了,感觉妈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最不喜欢自己的单眼皮,在学校都是双眼皮贴,对外说妈生双眼皮。
不过下一秒她眼睛转了转,再开口便是顺杆往上的索取:“妈,我不喜欢单眼皮,要不你赞助我去割双眼皮?”
秦茹想也不想地拒绝,说道:“你还小,不要想这些。”
花饮香心里憋着气。她内心阴暗地想,如果是白琳妈妈,就不会拒绝自己,嚷道:“是是是,学生就应该好好读书,既然这样,你干嘛打搅我!”
花饮香的态度是秦茹早就料到的,瞧着她闹变扭,头一次没有去哄,而是淡淡解释道:“你妹妹昨天差点死了,不知道这个理由值不值得你来看看。”
花饮香看向病床,花依依正乖乖地瞅着自己,看到那双和某人相似的大眼睛就来气,一跨步走过去,突然恶意满满伸手,抓紧她缠着绷带的脖子。
秦茹一着急拍掉她的手,训斥道:“饮香!”
花饮香捂着手就发作:“你偏心!你为了她打我!不是要我看她吗?我看看她要死了没!死了就抓紧埋掉啊!”
花依依看见妈妈半扬起手放下,估计被气得不轻又不舍得。
花依依叹气,对渣爹和小三的事,妈妈还算坚定,但是对于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大女儿,估计就算不是亲生的,也狠不下心不理吧。
尤其是这个主也是个PUA高手啊,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妈咪要起爱来,也是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啊。
对的,这个大姐,不是原装货,花洋那个偏心到家的,在小三的哀求下,在妈妈生产那天,就把姐姐和私生女换了。
这私生女害姐姐不浅,也是妈妈内耗的大头,决不能留着她吸血。
眼见妈妈被说得越发愧疚,花依依决定打断施法。
还是要自己出马啊!
那边花饮香还在气焰嚣张:“她死了才好呢!自从你有了她,你就整个人扑在她身上了!她就是丧门星!讨债鬼!”
花依依头一歪,晕了。
在门口的刘妈率先看见,大喊一声:“依依晕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跑过来时,胳膊一抡,直线创飞挡路的花饮香,百忙之中还扯着头发薅了一把。
花饮香捂着头皮,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但是秦茹看都没看她一眼,焦急地按响了床头铃。
花饮香哭着跑出去。
值班医生很快来看,结果当然是没事,说了句可能是受到惊吓。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刘妈张开手,把搞下来的头发给秦茹看:“太太,你确定要这样做吗?饮香脾气是大了些,但是花先生也不至于离谱到换孩子吧?”
这是秦茹之前嘱咐的,叫刘妈找机会拿到饮香的头发,她需要验证些事情。
秦茹低垂眉眼,接过头发。
终究是担心饮香,打电话问了班主任,知道她自己回了学校,才安心了。
如今的她多疑急需证明。
她心存侥幸,若饮香的身世无疑,她一定全力修补,不走到前世陌路。
秦茹去和护士借了剪刀,也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
她不信任这里的医生,便用刘妈的账号,在网上找了家同城的DNA检验中心,快递去检查亲缘关系。
大女儿的态度让她心冷,那咒人的模样又和白琳重合,让秦茹越发心惊。
尽管还没有确定,她却不可抑制想着最糟糕的结果:
如果饮香不是自己的孩子,那真正的她在哪里?她现在是白琳的女儿吗?她过得好吗?
花依依看出了妈妈的不安,猜出八九分是因为大姐。
已经预想妈妈见到大姐时,就不会对花饮香再有慈悲了。
因为大姐不仅过得不好,人生现阶段的悲惨之最,还是拜花饮香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