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机领我至此,便彻底断了行踪。此刻这黄符,已然成了一张废纸。”
果不其然!
浓如阴霾的念头在众人心湖,盘桓不去,几人竟是同时惊咦出声:
“有人在暗中谋划算计!”
“可这场筹谋背后,到底有何企图?”宋离沉默了一下,猝然自问。
众人视线相互游曳,却都苦思无果。
宋离使劲摇头,揉了揉眉心,沉下心神,脑中做了一番天人交战。
斩妖人,儒生,两者之间,分明就没有任何接壤之处。
假若非要说出個所以然,恐怕也只是都以某种身份,进了南山书院。
又好巧不巧,互相认识,牵扯进了良言楼诡案......
蓦地里,宋离抖了個激灵,愣了一息,随后问向谢安:“谢大哥,你方才是说,追寻妖气至此?”
“没错......”谢安点了点头,下一息又像是忽而想起什么,猛然抬头,与宋离对视良久。
妖气?游魂?
二者丝毫没有联系,压根就不是一個娘生的!
王静萱待在书院时间最长,自然知晓更多细节。
她十分笃定地说道:“我曾亲自勘验过,公阳少华的尸首上,确有鬼气残留。”
话音未落,又柔声问了谢安一句:“不知谢先生,是从何处发现了妖气踪迹?”
谢安不假思索:“与那公阳少华死相一样,是从公孙羊的尸首上寻到的。”
话说出嘴,他又顿了顿,愣了片顷,才自顾自言语道:“有人在尸首上动了手脚?”
“不一定。”宋离稍纵思量,给了個令人膛目结舌的回答。
“或许,小镇上的那具尸首,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孙羊!”
从宋离的思绪来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第一個死者,公阳少华。
凝思半晌,宋离撇过头,望向良言楼,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书楼里,或许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正有人,假借书院之手,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宋离此言,与近日“大学”闹得众所周知的谣传,相互佐证,不难推断出其中利害。
“宋教习的意思是......这良言楼里,真有所谓的‘书王’?”
王静萱美眸连眨,饶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也曾一人远赴他乡求学,遇到过不少匪夷所思之事。
可这一阅便知天下事的“书王”,闻所未闻。
女子甚至觉得,哪怕真有此等天书,也不该现世,乱了求学读书的规矩。
宋离没有正面回答王静萱,反倒是摆了摆手,将话头掉转到书楼诡案:
“倘若不去深思公阳少华为何死在书楼,只以局外人的立场去看此事,诸位会做何想法?”
不等几人言语,宋离负手踱了几步,自问自答:“在下以为,公阳少华,在此书楼,有所求,但又求而不得。
若是想得再深些,或许公孙羊,亦是参与其中。
只不过行踪暴露,反被‘杀人灭口’!”
听了宋离推测,几人逐渐沉默下来,各自在心中盘算腹稿。
只是无人察觉,林秀才眼底,有一抹异光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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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小镇,西南方向,荒草丛生深处,有一间破陋小屋。
屋内暗室,有人身披黑袍,佝偻着身形,点燃一盏白烛,向幽暗角落撇去一眼,幽幽说道:
“明日,我藏在书院里的尸魅就要蜕皮......
届时,又将寻人躯壳,入住其中。
若是取那书院魁首之身,不知能否更进一步。”
沙哑的声音尚且仍未落地,那本空无一物的幽暗角落,竟不知何时,多出一個半蹲靠墙的人影。
又听见那人言语,“公孙教习,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