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趴在他的颈窝,动了两下。
木窗外,山间云雾缭绕白茫茫的一片一切都看不分明。
立玉话这样说,脸上的忧心也没减少半分。
守山迷阵不知还能拖多久,涵月……
涵月匆匆忙忙赶到芝山,还未落地,只见山腰一道灵光闪过。光芒闪过,半山草木尽毁化作灰烬,烟尘滚滚冲天。
空中飘来草木灰混着焦土的味道,涵月额角一跳,觉得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算了,万万望他还未与焊妖相遇,否则……
本是满山青翠,现刻半山葱茏半山突兀,崎岖的地面露了出来。
空旷而焦黑的山地,有一抹鲜艳的颜色在缓缓移动。鲜亮的雪青色与黑黄暗沉的土地相对,显得独特而又格格不入。
涵月稳稳落在那抹雪青色跟前,挡住了那人的去路。他拱手行礼,神情冷清,“别来无恙,五公子。”
灼云停下脚步,斜眼一看,墨绿色的眼瞳底部泛着些许猩红。一抹诧异从眼瞳中一闪而过,而后脸色显出不耐烦,“是你,滚开。”
涵月注视着灼云,没想到多年不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又差了几分。
不过,涵月心中有些发涩,还能差到哪里。
“芝山山神立玉,早于一千年前便归顺于我族。芝山乃是我族境内之地,公子远来是客,无故毁我土地尚不说。我立于此处有何不可,我又该往何处去?”
“呵。”灼云轻笑,指尖轻轻拂过眼帘,眼底猩红的光芒尽数掩去。
“五百年没见,你不仅废话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涵月双瞳一闪,随即变得晦暗,不由抿紧了唇。他看的真真切切,灼云手背上有一道新添的伤痕,那是旱妖烈焰造成的烧痕。
看来,最糟糕的事,已经发生了……
“不要忘记你是谁,更不要忘记你的职责是什么?二殿下如此不称职,那我来帮你做好了。”
涵月这些年窝在杞山,鲜少下山。前脚才发现旱兽,涵月立马“独自恰巧”的出现在芝山。如此一看,涵月根本知晓此事,甚至有意纵容。
这就有意思了。
涵月心知,芝山藏匿旱妖之事已暴露,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应了下来,“涵月确有失职之处,择日便向父神禀明,甘愿接受一切责罚。多谢五公子费心。”
灼云嘴角划起一道讥笑,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此事全部揽下来?
可笑……
“那我今日,定要踏平这芝山,你又如何?”
心下一沉,涵月实在不
想走到这最糟糕的一步。若今日灼云若放过旱妖,他即日便向父神请罪,这件事最终也不过是家事,芝山和立玉都会平安无事。
可依灼云将这事闹大,就变成了公事,五方天帝和各方山神看着眼中,如何也偏袒不得。
涵月低头拱手,神色诚恳,沉声道,“五公子日后有事,听凭差遣。如有所需,竭力而为。”
“哦?”灼云握拳敲着额头,嘴里滋滋的笑着,心中没由来的一股怒气升腾。
“见惯了你横眉冷眼的面孔,如今这俯首做小的样子,还真看不惯。为何?难不成你还对这些凶兽动了恻隐之心?”
涵月摇头,目光清明,直视灼云,“以何种面貌来到世间,并非它所能决定。我们皆是天地生灵,如非必要,我不愿徒增杀戮。”
灼云听了他的解释收敛了假笑,瞧着涵月目光沉沉,后退几步似乎要离开。雪青色的外袍绣着紫金花,山风袭过,在风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
涵月舒了一口气,不料一口气还没呼完,耳边却传来了兵刃破空之声。
灼云竟反头杀了一个回马枪!
涵月没有防备,硬生生接下这招,步伐有些踉跄。
“谁稀罕你的许诺。我偏不如你意,看到你就让我讨厌。”
涵月也一口心火上来,忍不住反讥道,“彼此彼此。”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模样。不给对方找点麻烦是不会痛快的!
灼云说着就攻上来,涵月化出兵器,两人在芝山打了起来。
他们早年时势同水火,每当见面一言不合,不分场合,不顾旁人,不分时间,便是大打出手。五百年前,涵月搬到杞山,深居简出。两人不再见面,争斗自然也少了。
可今日还是没避开……
到底涵月理智还在,他不可能真的尽力与灼云相斗。到时双方再负伤,灼云恼怒,这事再无回转的余地。
所以他一路只是抵挡躲避,并不曾主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