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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单说拿着药方的沈归从齐家出来,直奔抚山县。

进了城门的沈归直奔茶馆方向。茶馆在一般的城市中,都是社会闲散人员或者无事可做的老人约定俗成的聚会场所。吃过了午饭来到茶馆,普通人叫上一壶合口的茶叶,有钱人不过也就是再叫上几盘干果蜜饯。在午后的斜阳下听听说书先生谈笑古今,有长枪袍带,也有短打公案。说书先生凭能耐和茶馆分成下账。

而像是抚山县这种龙蛇混杂的商业城市,说书先生的通常选择都一样,说江湖事。这里来往的客商一年四季都很多,入了冬更是热闹非凡。因此茶馆每逢冬季请来的说书先生,分账比例都会重新商议。在客商多的城市,本来针砭时弊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每位商人对当地的时局法令都是最为关注的,因为每一条法令的生效废除,乃至商业巨贾或当朝大员的小道消息,都和自己的生意息息相关。奈何全华禹大陆的所有茶馆,无论大小,都会在门口的柱子上刻着大大的四个字:莫论国事。这让在江湖人里公认扮演摆事之人的说书先生,也只能说些文人杜撰或者远古传说来养家糊口了。

沈归进了茶馆,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叫了一壶散茶。来这地方的人,通常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半用的逐臭商人,或是一些普通百姓三教九流,更高级的片茶或砖茶一定是卖不出去的。小伙计右手高吊起水壶,一条斜线落入茶碗。台上的说书先生撩袍坐在了书台后面,念起了定场诗。随着一声醒木拍案,定场诗结尾的后半句一吐,整个茶馆霎时安静了下来。

“上回书说的是:大萨满请神勾青芒,岳海山剑魂归九霄。这一回我们说的是:僧道儒推掌断江河,文衍公一剑灭三圣。”话音刚落。茶馆中响起一阵掌声。

白衡,字文衍,是江湖中久负盛名的游侠。年轻时,岳海山手执惊雷短剑,江湖人称他为黑月老。他曾和文衍公偶然相遇,请战不得而直接出手,一出手便是一百八十式雨夜剑,这是岳海山的看家绝招。

没想到文衍公也只是微曲右手,食指在剑身处微微一蹭,岳海山便被破了剑势,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奔出去十几步,一个前扑就蹭在了地上,花了半张脸皮,虽不是什么打伤,但是这时的岳海山在名号上已经是和衍圣公齐名的剑客了。

“这是你的雨夜剑吗?很快呀。”

衍圣公赞许的看着坐在地上没再起身的岳海山,见他没答话,又笑了笑说:

“雨势下的再绵密迅捷,也没有根啊。再练练吧,再练练就好了。”

说完竟然走过去摸了一下岳海山的头,转身一摇三晃的走远了。打这以后岳海山久住塘江观潮二十载,方有了青芒岳海山,三剑镇北燕。只是在岳海山坐在塘江边观潮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了文衍公的故事。只是偶尔有人说看见过他,但也都不是什么有名号的江湖人。

说书先生说的正是白文衍的故事,他把文衍公早年学文入书院中举的故事略去,单说和岳海山的一战,丝丝入扣生动入理,像一副白描的长卷般娓娓道来,沈归和茶客都听的如痴如醉,恨不得早生几十年,亲眼看看这位曾经单指破月老,一剑斩三圣的白衡白文衍。

“嗨嗨嗨,盯你半天了,你是来找人还是来听书的啊?”

说书先生栓了一个扣子,拍木头结束之后,一个单眼皮的瘦小男子大咧咧的坐在了沈归对面。“你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门,也不怕让人拍了花子。”

沈归笑眯眯回看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合字的江湖上的朋友,要不然你拍我吧,最好能直接把我拍到大金牙那去,我还省的费工夫。”

这男人一听就愣了,这小孩居然和自己兑春典:“满春满典?全部春典都能说会用吗”

“半春半典,就一棒槌。就知道一点点,外行人”

这男人沉下脸色来,这孩子分明不愿意再和自己继续团春用春典沟通。沈归见他脸色由亮转沉,便用翻手微曲食指和中指,用指节在茶桌上敲了一下:“我本是来找大金牙的,但被这说书先生扣住了,就坐下来听了一段。这位小哥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大金牙……”说罢用手去搭对方的手,袖口对上对方的袖口胳膊一抖,一锭五两小银锭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滑过去了。

男子面色有些尴尬:“倒也不是为了这个,只是金老板……”还没说完,沈归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用虎口扎进了袖口:“既你知道,便帮了我大忙。”说罢拉着对方的手走出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