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一个月以来,苏长野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时辰。
对苏长野而言,文试半个时辰和一个时辰的区别并不大。只不过是考卷上一个墨点和两个墨点的差距而已。
可正是这两点墨,折磨的他半死半活。
在文试期间,相九儿曾借着监考官发愣的间隙,想替苏长野写完考题,但被苏长野严词拒绝了。
他虽然没有文人的才华,却有着文人的傲骨。就算是写不出考题,但作弊这样败人品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可这么做代价就是,他交了白卷……这绝不是他刻意装逼交白卷,而是真的写不出。
当钟声响起开始收卷的时候,考官见到苏长野卷上的两点墨,沉默了许久,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是他能写出一点还好,一点都写不出,只怕这次又是文榜倒数第一了。
……
……
文试结束后已近正午,考生们陆陆续续开始报考下午的武试。
与此同时,渌学府一间幽静的书斋内,十几位监考的考官正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上,不敢吭声。
在他们身前,当朝帝王苏景云正端坐在桌边,一页一页翻动着这次文试的考卷。
苏景云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相九儿的父亲相何。
“相爱卿。”苏景云在翻阅了片刻后,停下了,看着手里的一张试卷说道,“九儿这孩子写的诗,意象优美,读起来真的是舒服啊。”
相何和其他大臣不同,这位一直不参与朝廷争斗的宰相深得苏景云的信任。在许多事情上,苏景云会征求他的意见,也会在很多场合,将他带在身边。
其实并不是苏景云对相何有什么偏爱,只是在这个王朝将倾的时代,仅有相何一人,还勤勤恳恳,辅佐着朝政。
这么多年来,苏景云和相何的情谊早已不是君臣,而是朋友。对于相何那个十分乖巧的儿子,苏景云也是十分喜爱,亲切的称之为‘九儿’。
“陛下过誉了,还是个孩子,只是粗懂罢了。”相何说道。
“爱卿谦虚什么,才仅仅十一岁,便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已是十分不错。”
苏景云毫不吝啬的夸赞,接着翻开下面几张试卷,还没翻出几页,就又一次顿住了。
“这是谁的考卷?”他心中恼火,抽出那张考卷,递到众位考官面前。
这张考卷上,连名字都没有,仅有两个墨点,不知何意。
众人看到那张考卷,再面面相觑了良久,然后才有一个考官说道:“陛下……那是考生苏长野的考卷……”
苏景云一愣,拿着考卷的手停在半空许久。
“哎。”许久过后,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终究不是这块料”
然后又对相何说道:“听说最近九儿和长野走的很近?”
“九儿想学剑,我便像他推荐了四公子为师。看样子,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
“九儿是个有才的孩子,何必做这些粗野的事情?”苏景云说道。
相何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他想,我做父亲的又何必阻拦呢?他自己的事情,还是要由他来决定。”
相何顿了顿,又说道:“四公子不愿学文,陛下也不必强求。能拿下武榜第一,已经是十分出类拔萃,将来做个征伐沙场的大将军也好。”
“征伐沙场?”苏景云摇了摇头,“光靠征伐沙场,是救不了当下的明唐的。”
……
……
下午,大招试的武试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