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扎克什部的族人又准备了篝火会,这是他们的传统,但哈格玛没有参加,往日那个跳舞最灵动的姑娘此刻正躲在自己的毡房里哭,哭到眼肿泪竭也未能得到苏瑜的一句安慰,沁儿有好几次想去宽慰一下哈格玛,但都被苏瑜拦了回来。
“你就是不喜欢她,也多少照拂下布仁将军的面子啊。”沁儿劝道。
“我这次成功拿下圣女国,已经是扎克什部史上最辉煌的战绩了,无论是阿爸还是族人对我都赞不绝口,所以你我之间无需再隐瞒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将此事放到明面上来,布仁早就看清了,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哈格玛自己,她不是不懂,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苏瑜这次回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娶沁儿为王妃,让她堂堂正正地站到自己的身边。
沁儿笑笑,将头依偎在苏瑜的肩上,远星从远处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没哭,只是默默地站在毡房门口望着二人的背影,此刻她突然明白了曾经那些后妃的苦楚,一个人在深夜倚着宫门痴痴地等待一个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爱人,那是何等的寂寞与凄凉!
而知意这边倒是热闹得很,他和扎克什部的族人聊得很开心,给他们讲东洲的趣事,大家都听得很感兴趣,甚至都忘了欣赏姑娘们动情的舞姿。
心罗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火光将他的脸映照得红彤彤的,他长得没有玄司那么出众,更没有韵君身上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但将他放置人群中会让人一眼就记住他,一双狐狸眼,妖而不惑,魅而不俗,鼻若悬胆,口小而红,眉宇间总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使他那双狐狸眼看起来没有精明,反而有些可怜兮兮。
赫兰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忧郁的公子,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围着篝火转圈,哈格玛没有来,她成了主角,心罗也不免对这个美丽的姑娘多看了两眼,他对着她微笑,她还他一个魅惑的眼神,这下心罗的脸更红了。
“小公子,喝点儿我们草原上的酒放松放松!”努完烈倒了一大碗酒递给心罗。
平时在东洲,饮酒都是用小酒樽,喝几杯是雅兴,可草原的大碗对他们来说是放松,但对心罗来说那跟要他命没区别。
“这怎么能喝下去?”心罗接过大碗,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他看向知意那边,希望能得到知意的救助,可知意正说到兴起,根本没看他这边。
“这有什么喝不下去的,一碗酒对我来说就是解渴都不够,我说你们东洲男人真是太弱了,打仗打仗不行,喝酒喝酒也不行!”说完努完烈仰头就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心罗在一旁看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东洲从来不拿碗喝酒的,只拿小小的杯子,喝几杯助助兴就可以了。”心罗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要我说,你们东洲人活得太金贵,那小破酒杯能装多少酒,哪有大碗喝过瘾,还有你现在是在扎克什部,要入乡随俗懂吗?来来来,喝一碗。”努完烈也不等心罗说什么,直接就上手,将一碗酒生生给心罗灌了下去。
“咳咳。”心罗捂着胸口一阵咳嗽,他感到胸口一阵火似的灼烧感。
努完烈又倒了第二碗酒,他拍了拍心罗的背,说道:“练一练就好了,第一碗喝的是情义,这第二碗喝的就是道义了。”
心罗被酒呛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摆手,可努完烈根本不顾这茬,直接将第二碗酒也灌了下去,心罗哪是努完烈的对手,他除了任人宰割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
这一碗酒喝下去,心罗的脸比火还红,他顿时感到胸腹处难受得不得了,好像一团火在体内燃烧,他弯着腰,弓着身子躺在了地上,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紧接着便吐了一口鲜血,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努完烈没想到心罗如此脆弱,也傻了眼,站到那里不知所措,赫兰最先发现心罗的异样,她连忙跑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心罗的背,口中焦急地呼唤着:“公子!公子!三王,不好了,这位公子叫不醒啊。”
远处的知意听到赫兰的喊叫声便赶紧朝心罗那里跑过去,苏瑜和沁儿也随之闻声赶到。
“心罗,心罗!”知意将心罗从地上扶起来,让其靠在自己的胸膛,此时的心罗已经没有了意识,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你对他做了什么?!”苏瑜看到努完烈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