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举行,元晖带着他的亲信随从在前,武将军一家均在列,掌门师父居中。
我着凤冠霞帔,乘婚轿于后,丘池国的送亲人,是泊烟公子。
一路向北颠簸,行两日方到两国交界。高启国早有大队人马迎候。泊烟公子大声喊:“明觉公主出嫁,鸣炮!”
礼炮还没鸣响,就听得高启国的一位老臣大声质疑:“且慢!丘池国何来明觉公主?”
“对啊,不是华月公主吗?”其余人纷纷议论,“这公主假的吧?”
“贵国太后和皇上都曾亲见,我国太后亲封的明觉公主,乃华月公主的姐姐。”
对方顿时骚动起来,“什么?这不是欺负我高启国吗?”被蒙在鼓里的武都简直怒不可遏了,“我皇堂堂一国之君连你们庶出的公主都配不上吗?”
说着就要拔剑冲过来。
“武将军!”元晖怒喝。
武都勒住了马头,重重地哎一声。
武穆英却直冲到轿子边来,她自然不敢在元晖面前造次,掀我的轿帘。我却偏偏要让她看见我是谁。
我掀起盖头,揭开轿子侧帘一角,冲着她得意地冷笑,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武穆英见是我,就要伸剑来刺,被元晖和泊烟两个人的剑同时挡开。
“放肆!”元晖很生气。
“陛下!”武穆英下马跪地,“喜轿里坐的是尹仲那个奸臣的女儿,您也被蒙蔽了。”
对方一片哗然,像炸了锅。
“尹仲的女儿?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是她,三年前太子被囚就是因为她。”
“那可不行,说不定这个女人是妖孽,专门来祸害我高启国的。”
“丘池国简直欺人太甚!”
“干脆我们杀了这个什么公主,撕破脸也好过被这般侮辱。”
说着,群情激愤,他们马上就要干起来了。
我看向泊烟公子,见他端坐马上,成竹在胸的样子。他回头看我一眼,我们相视而笑。
此时此刻,我心中竟没有一丝害怕,旁人的喧嚣和愤怒似乎与我无关,我的眼里只看见这个面色略有些苍白,却依旧挺拔俊秀的公子。
这个人外冷内热、古道热肠。
这个人冷傲孤绝、风姿出尘。
这个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阿弥陀佛!孽缘啊!”掌门师父从轿子里出来,元晖上前搀扶,喊一声:“母后。”
“太后。”人们不管情愿不情愿,都跪下来拜见。
“因果循环,往来不爽。”师父手捻佛珠,“诸君听我一言,此番和亲我们的目的是令两国和平,不起战事。如今尔等如为一时泄愤,挑起纷争,那么高启国将受掎角之攻,永无宁日。”
“那我们就得咽下这口鸟气?”
“贫尼在商参国为质十年,元晖被囚三年,所谓被辱,皆因势弱。”
旁人再无二话,师父转向元晖,痛惜地说:“你明知是计,依然从行,母亲知道你是不舍。只是元晖,你二人已缘尽,再无可能,放手吧。”
师父的话,字字敲在我的心上,真想跪在她的面前狠狠地忏悔,可是我有什么资格?
折返的路程轻装上阵,本该比来时快,我们却走得异常缓慢,中途泊烟又放走了一部分人,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他们自知无法交差,分得些银两便逃命去了。
我和泊烟并驾齐驱,赏景闲谈,朝夕相伴,指点江山,真有点江湖侠侣的味道。
至于回去之后会怎样,我们心有灵犀地不去想,不去谈。毕竟,在封建皇权制度下,能左右我们生死的是别人,不是我们自己。
回到笔架峰下,泊烟说:“高启国很快会痛击商参国,商参国挣扎不了多久,你可劝穆将军留在丘池国,切勿泄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