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皇城啊,沈青云四处张望着,在夜晚虽可以窥见一丝繁华,但果然还是大早上各街坊一齐开始工作起来,忙碌起来的景象更加震撼人心。
沈青云背后的布包里背着三株云见雪,左顾右盼走在街上,街上的小摊小贩让她应接不暇,各式商品更是琳琅满目,只是她好像买不太起。
哎——其实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啦……沈晶云摸摸自己只带了五十文的荷包,原来是带上了三皇子给她的十两的,只是路上看到有人家失火大哭大嚎,反正沈青云这钱来得不明不白,算是攒些功德,把十两的银元宝给他们重建了。
那家人涕泗横流朝沈青云连连磕头,说什么一定要把她的生平写进乡志里,让后世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一桩大功德。沈青云尴尬地笑着,安慰了他们几句,才知道原来他们家代代相传就是记载乡县里的发生事情的小官,据说从前还出过在皇帝身边记载言行大事的史官呢,不过时过境迁,曾经的大家族也逐渐没落了。
那个坐在家门口嚎啕大哭感觉天都要塌下来的男人好像叫……叫张笑添来着,真希望他能重振旗鼓笑着添置新宅啊。
回到沈青云本来想着的,他们家在乡里也算得上富有了,至少交了苛捐杂税之后都能攒下余钱买猪买鸡,如今一到皇城才发现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人果然是越比越不知足的啊。
沈青云摇摇脑袋,自己还没沦落到去要饭的地步,温饱都能够满足,她还奢求什么呢?就当开了眼界,她蒙着眼,戴着大大的草帽,只身一人在街上慢慢晃悠,行为举止和城里人格格不入,路人都以为她是位精神失常的盲人,绕着她走。
忽然间,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传入沈青云耳中,闲来无事,沈青云决定去看看热闹。
看这一行人的装束,大约就是吕望溪说的到大平进行商业贸易的西洋商队吧,沈青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跳上房梁,偷偷跑到最前面看出了什么事。
“我们……我们不是存心的!”为首的西洋人操着一口根本不标准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喊道,他的脸都憋红了。
沈青云挑挑眉看向对面,她瞪大眼睛,那马车上的标志不是李家的吗?完了,这下这商队可算摊上大麻烦了,她内心窃笑,没想到来皇城能看到这么大的热闹,即便什么都没买,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李家的马车被撞得很惨,一共就两个轮子,沈青云看到一个轮子被西洋商队的驼、马几乎都撞碎了。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名英俊的男子,举手投足颇有风度,腰间明晃晃挂着用金子镶边的银牌,沈晶云看不起这腰牌上写的什么,不过也能推断是这男人在李家一定有相当地位。
算商队碰到硬骨头了。沈青云不禁为他们捏一把汗,感觉这之后又会是一场达官显贵的个人秀,她一下与商队之人感同身受,不过大街上她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李家还是影卫的顶头上司……沈青云在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
罢了,再看下去也改不了什么,沈青云转身想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跳下来,结果找着找着又回到了她当时跳上房梁的地方。好吧,算自己锻炼了身体。沈青云心里暗暗叹气,尽管是个热闹,但一代入商队的人果然还是不太好受,不就有几个臭钱么,这个世道哟——
她气馁地往前走,在接近冲突的地方之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杀人啦——”的喊声。沈青云心下一惊,不至于吧,撞碎了一个轮子就要用命赔吗?更何况商队可是代表着两国之间的交谊,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沈青云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李家的那名男子脸色阴沉,揪着一个穿着与商队风格一致的西洋人:“撞坏了太师的东西,当然要赔罪。”沈青云这才看见散在地上一大堆药材,有些竟然已经在阳光下化水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