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尘听到这话,脸瞬间黑了下来,但他还是咽了下口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尊长误会。晚辈此次前来,并非求拜武道门下,而是寻求一方庇佑。听闻山海宗是荒州赫赫有名的正道巨掣,想必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请求。”
男人听后,眯起眼睛,仍是一副拒绝的模样。
“你天生异相,气息却平平无奇,他人看来就是一普通的凡人......”
“晚辈的确仅是一介布衣,绝无隐瞒尊长之意!”令尘很是恼怒,真是天打雷劈了,每个人都觉得他绝对不凡,只有他自己一直在尝着平凡带来的苦果。
男人听了更不高兴,皱了皱眉。
“那倘若你真是普通之人,昨夜无清门出动整整一百二十外门弟子,三位月神境执事同时出动,据我所知,其中两位,都在昨夜郊外的那场夜袭中丧命。
其余一百二十名外门弟子,七十位死于非命,剩下二十位不是重伤,就是精神紧张,不愿提及此事。
你不觉得,为了一个普通人,动那么大阵仗,伤一荒州也算排得上名声的宗门如此元气,很不合理吗?”
男人用如鹰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令尘,那眼神仿佛遍布荆棘的长鞭,扎得令尘向后一缩。
“你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倘若你还是以这样的伪装示人,以此博求我等对你的怜悯,而不是坦诚相待、开诚布公,山海宗恕难从命。”
令尘哑口无言,他虽实在不知如何打消这人对他的猜忌,却不得不承认,这人对他的质疑合情合理,是真正为宗门考虑的做法。
“尊长如何得知,无清门昨晚动手的阵仗?此处距战斗发生之处起码四十里垂直距离,尊长莫非有招风循音之能?”
沉默了短暂时间,令尘抬起头看着他,那只摄人心魄的金眼洞视着眼前这只无懈可击的雄鹰。
“这问题问出来,你自己不想笑吗?昨晚水忆镇南真气浓度强大至平日数十倍,我宗护宗大阵都能感知到清晰的真气波动。
况且山海宗虽常居定风山,甚少过问俗事。但并不代表我们的人全死在山上。昨晚我宗驻留水忆镇的门下弟子,无一不确认水忆镇南出事,前去查看。
今日玄阳东升之前,我便去了无清门详细询问一遍。那些老不死的虽遮遮掩掩不愿提及,大抵能猜个大概,在我盘问之下,总算得知了些许情况,便是我上述的数字。
如此,你如何解释?”
“尊长就断定无清门冲晚辈而来?无清门混迹荒州,说不上臭名昭著,却也难称美名远扬,我等中有人与其结仇,捏了他们把柄,他们欲想报复灭口,也是理所当然。
再者,尊长身为山海宗门人,在不知我到访的情况下,一大早便去问无清门的死伤,还拿到了如此详细的伤亡数字?
晚辈虽不谙武道,却也见识过演武大会的样貌,当时山海宗的宗主给晚辈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晚辈自然关注山海宗的成绩。
当时宗主与无清门几位长老针锋相对充满火药味的场景,晚辈也时常回忆起。”
男人脸瞬间一绿,说话明显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放肆!我李睛辰为山海宗兢兢业业三十年,身上十四道伤均是为宗门留下,宗主都不敢如此质问我,你这无名小卒竟敢大放厥词!”
说着,隐隐有爆发之势,袖口飘起,像是一头惊眠的蛰龙,即撼千山。
“晚辈不敢,只是尊长对晚辈无端的猜忌和无理由的罪责实在荒诞,晚辈若不证明清白,又怎愿打道回府?”
“哪怕你的确无所隐瞒,但你是凡人这一事也基本坐实。先前我便说过,山海宗不欢迎凡人。”男人闭眼冷哼,翩飘的袍袖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