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慎于是又在验尸簿上写下:
死者手指甲中有细小皮脂屑。
之后他将白布重新盖上,将验尸簿折叠好放进怀中,便走出了验尸房。
孙章义一见他出来,忙迎上去说道:“公子可验好了?可有什么新的线索发现?”
韩慎点了点头,冷冷地看了孙章义一眼,“嗯”了一声,对孙章义说道:“发现是有,但我还需要去见一见秦祯,有些问题需要跟他确认一下。”
孙章义只觉被韩慎那一眼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分明此人不过是一无名小子,怎么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感?
他道:“我立即让人带公子过去。”说罢,叫了一衙役来,让他带着韩慎去大牢里见秦祯。
衙役领命后,便领着韩慎到了大牢之中。
秦祯见韩慎这么快又回来了,心中讶异,隔着牢门问他道:“你不是说去验尸了吗?验得如何了?”
韩慎靠近牢门,小声对秦祯说道:“陈会的指甲里有凶手的皮脂屑,应该是凶手掐着他的时候,被他抓下来的。只要你能当堂验身,证明你的身上没有任何抓痕,就能够洗刷你的冤屈。”
秦祯听见“当堂验身”四字,当即便摇头道:“不行!我不能验身。”
韩慎不解,急问道:“只要这样,你就能够解脱冤屈,证明你不是凶手了,为什么不?”
秦祯还是继续摇头道:“不行!那跟让我认罪也没多大区别,我不接受。”
韩慎看着秦祯十分抗拒的神情,有些想不明白,身为男子,便是在公堂上脱个衣服,光着身子让人看了也就看了,有何损失不成?
可秦祯只是坚定地摇头,乞求地看着韩慎说道:“这个办法绝对不行。虽然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你还有其他的办法能证明我不是凶手吗?”
韩慎想了想,将怀中的验尸簿拿出来,递给秦祯,说道:“现在只能证明凶手可能是个左手,陈会脖子上,右边的拇指印比左边的要深,可见凶手左手用力更多,应是个左利手,但这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
若是凶手直接左手持刀,制造出的钝器伤口跟右手持刀制造出的钝器伤口有明显的区别,便可以作为铁定的证据。
单纯是拇指印的深浅,也有可能通过故意调节来达到。”
秦祯在听韩慎说道“左利手”时,脑中灵光一闪,对韩慎说道:“白虎村里有一个人是左利手,秦慧的哥哥秦洪,他从小写字便是用左手。”
韩慎听到“写字”二字,忽然想到什么,对秦祯说道:“我需要再回去重新查看一下陈会的尸体,或许我遗漏了些什么。”说罢,便出了大牢,跟着那衙役又重新回到了验尸房中。
韩慎掀开陈会尸身上的白布,仔细地查看他颈部的手指印。
然后找了一张白纸来,小心的贴在陈会的颈部,用一根棒子轻轻按压,之后将白纸取下来,便见上面清晰可见的手指印拓印,放到鼻子下一闻,果然有一股油墨松香的味道。
韩慎将怀里的验尸簿拿出来,又在上面重新添加了几行字:
死者颈部指纹用白纸拓印,可见松墨痕迹。
然后拿着拓印下来的手指纹和验尸簿出了验尸房,去了孙章义的书房,将两张纸交给孙章义说道:“凶手是左利手,且平日里有接触松墨,白虎村中只有一人,秦洪。凶手就是他,他身上应该还有陈会留下的抓痕,大人也可将人捉拿之后好好查验一番。”
孙章义仔细读完验尸簿上的记录,又查看了纸张上的手指印,没想到此人短短时间内,就真的将案子给查清楚了,又钦佩又欣喜。
忙让几个衙役来领了命往白虎村去捉拿真凶。韩慎问孙章义道:“既然真正的凶手已经查出来了,秦祯可以放出来了吧?”
孙章义说道:“阁下稍安毋躁,我这就安排。”说罢,叫来一衙役,让其去大牢中将秦祯给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