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将尤氏放在床上以后,出了房间,便从屋檐下抄了一把柴刀拿在手中,红着眼气势汹汹地往义庄外而去。
月月见了她这模样,生怕她有危险,忙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义庄,怯怯地问道:“祯哥,你要去哪里?”
秦祯心里面憋着一股气,此刻真的不想说话,只一股脑儿往前走。
月月小跑着跟在身后,一直跟着她到了秦勇的家中。
到秦勇家门外,秦祯一脚便踢开了秦勇家的院门。
秦勇家中,陈氏、秦勇、苗氏、秦慧几人在堂屋中摆了晚饭,正吃着饭,似乎说着什么开心的话题。
见秦祯拿着柴刀闯进了他们家,顿时都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陈氏身为几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人,无端中就觉得自己该是镇场子的人,见了秦祯这副模样,当即将筷子放下,不悦地瞪着秦祯,端着长辈的架子,指着秦祯说道:“秦祯,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祯二话不说,提着柴刀上前,一柴刀就砍在了桌面上,提起刀来又立马砍下一刀。
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响,桌子上的杯盘碗碟都被砸了个稀碎。
秦勇一家子见秦祯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立即上前理论。
何况碗碟碎得四下飞溅,就怕一不小心砸在了他们身上,一家子都纷纷躲到了堂屋门后。
秦祯将桌子上砸了个稀巴烂之后,又去了厨房,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等都一通乱砸。
秦勇看得怒极,害怕得打颤,却苦于不敢上前去,只指着秦祯骂道:“秦祯,你个畜生,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好歹还是你大伯,烧你爹尸身的是整个白虎村的村民,可不是我们家去烧的。你要撒气,你就找整个白虎村的村民去。”
谁知他这句话正刺激到了秦祯的心结之处,她可以与某一家为敌,但她却不能犯众怒,否则白虎村的村民便会合起伙来,欺负她跟娘还有月月。
所以明知道他们烧了爹的尸首,可她现在除了到秦勇家来乱砍一通出气,却根本没有任何地方能去讨这个公道。
被秦勇这一句话刺激之下,她心中的气不仅没有消掉半分,反而更是高涨,从厨房出来之后又进了陈氏的屋子中,将她床上的棉被枕头,一股脑儿砍个稀碎,甚至连床架子床罩等都被她砍成了破布条,连梳妆台上的铜镜和一些钗环首饰,也被她砸了个稀碎。
接着,秦祯又去了苗氏屋中,也是一通乱砸,最后才去了秦慧屋中,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
最后,出了门来,眼眶通红地看着秦勇一家子,瞪了他们好一会儿,这才愤愤地走到院中那棵李子树前,一柴刀劈在李子树中,生生地把半个刀掌都劈了进去。
然后回头瞪着秦勇一家子说道:“你们记住今天的账,迟早有一天,我秦祯会找你们讨回来!此刀为证,我一定会让你们到我爹坟前磕头谢罪!”说罢,转身拉着月月回了义庄。
秦勇一家子这才敢进屋去细细查看,只见屋中但凡能用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稀烂。
陈氏、苗氏跟秦慧见自己心爱的首饰都被砸坏了,出来之后便坐在院中一顿哭天抢地。
陈氏坐在地上喊道:“老天爷哟,秦家怎么生了这么个小兔崽子哟?”
又不解地看着秦勇道:“你们老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煽动村民去烧秦敏的尸体?”
秦勇这才把秦洪因错手害死了陈会,判了秋后处斩,有大师说还有大赦的机缘,但有秦敏怨气招来的衰星阻碍的事告诉了陈氏。
陈氏听完,当即就晕了过去。
秦勇跟苗氏忙慌着去照顾陈氏。
秦慧眼神愤愤地看着义庄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我要去县衙告他私闯民宅,损坏私人财物,我要让县太老爷派人把他捉起来!”
走出门去,却见天色已经晚了,当即又愤恨地回到院中,说道:“我明日一早就去!”
秦祯回了义庄之后,这才找了一个陶罐来,想要将他爹的尸首烧成的骨灰装起来。
可那成堆的柴火烧成的灰实在是太多了,秦祯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木柴灰,什么是他爹的骨灰。
她红着眼睛默默地哭了一场,最后只将最中央的几根遗留下来的骨头捡来装在了罐里,又将人形轮廓内部的灰也用手捧了,装入陶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