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
路明非拉着行李箱,沉默的在城市中穿行,隐蔽着气息的少年在路过人群时只会带起几束轻风,却不会让人加以注意。
故乡与虚恒不同,却同样繁华,拥挤的车流,过往的行人,街头巷尾,高楼大厦上亮起的霓虹灯牌,给这座细雨包裹下的城市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但,终究还是有了丝疏离感。
即便从人生开始的十几年就一直生活在脚下的这座小城,可芸芸众生之间却没留下足够多的笔墨来让路明非书写自己的故事。
这是少年的故乡,却又不是他的故乡。
这里没有虚恒,没有四方院,没有师父和前辈们,也没有那个用自己的天真坦率来包容少年孤寂之心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路明非。】
【嗯嗯,我叫金乌,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啦!】
“朋友.......吗?”
路明非试图拂去落在脸上的雨滴,却拂不净眼角的泪。
“我,叫路明非。”
“是四方院的修正者,虚恒的战士。”
“我既然能够回来,那也一定能够回去!”
“那里有我还未完成的使命。”
“有,等着我的人。”
......
“小路,你这遇到啥好事了?感觉你整个人精神不少啊?”
仕兰中学街拐角那家理发店,路明非之前常去那里剪头,跟里面的理发师老陈一来二去也算熟悉,老陈东北大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两臂上那肌肉看着都能跑马,可手活一点都不糙,在周围的开的店里边,就他这家开的最长,别的小萌新没一个能干得过他的。
在老陈的印象里,路明非看上去一直都是衰衰的,走路佝偻着,浑身散发着一股丧气,就如同他之前那能把鼻梁都遮住的刘海一般。
可是今天推门进店的路明非跟以往大相径庭,弯曲的脊背挺拔了,像是一夜之间窜高了十多公分,身上的丧气和衰气不见了,整个人的气质如同平静的水波,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讨好般的笑,而透露的是一种内敛而不张扬的自信,被少年单手捋开的刘海下,显出的是那张还略微青涩的面庞。
“是啊陈哥,这不马上要升高中了嘛,我也琢磨换个形象,不能老是之前那个衰样不是。”
路明非笑了笑,靠坐在洗头床上。
“哈哈,你小子早该这么想了,挺好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垂头丧气的是个什么事?我可告诉你这高中可是最美好的时候,仕兰好看的小姑娘不少,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老陈一边给路明非的头发润湿打上洗发水,一边说道。
“陈哥,你这算教唆未成年人早恋吧?还有你咋知道仕兰有那么多好看小姑娘的。”
“骂我不是?仕兰可是咱这的贵族学校,就没有那发型要求这么一说,而且我老陈也算是这几条街上赫赫有名的托尼老师,我这店可离着仕兰不到200米,平日里边那小姑娘来我这做发型的多了去了,好看难看我一眼还不看出来?不是我吹,我年轻时候要是能有你这脸蛋,那小姑娘还不得一群一群的围着我转啊?”
“这么说陈哥你也是久经沙场了啊。”
“快打住打住,你嫂子出去买菜没一会该回来了,要让她听着少不了跟我闹腾一阵。”
老陈慌慌张张的瞅了一眼店门外的大街,看着自家老婆没回来后长舒一口气,拿起挂架上的干毛巾敷在路明非头上。
“说吧,整个什么头型?”
“嗯......刘海就都去了吧,实在是影响视线,两边也剃短点,头顶打薄,这大热天的还留着长头发也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