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闪电在心中亮起，江恒瞬间明白之前无法理解的源头。

但凡不寻常的，无法解释的事件，多半是由于人所获得的信息不足。如同在光线朦胧的房间中识物，无法辨认确切的形象。

而有这样一种东西，永远无法被人理解。

……诡异。

江恒明了大姐古怪的源头，是笑魇。

也许在聚集区边界处，自己这处的笑魇意识就已经影响到她……也许，也许更早。

那么笑魇不惜潜藏许久，甚至付出被这铁屋吸收的代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江恒知道笑魇想要沟通更远处的自己。

自从融化的银色液体限制住笑魇，它就失去了与本体的联系，也失去了附身控制江恒的能力。

它绝不会轻易放过江恒，但它在这一路上甚至都不再挣扎。解释只有一个……

这铁屋根本无法限制它。或许……或许还能增强它对本体的传召。

如果笑魇真正关注到这里，如果笑魇与那些笑着的土著接触，它需要多久来摧毁这一切？

半小时？十分钟？还是更短？

这只是猜测，但足够江恒做出选择。

他必须做些什么，只有他能够做些什么。

“周松林！”

而江恒选择求助于唯二资深者中剩下的那一个。

惊愕，紧张，愤怒，不同的情绪在江恒心中浮现。那不是他的情绪，就像先前江恒能够分辨哪些冲动并非自己的意念。

早有准备一般，大姐朝周松林背后的江恒攻击，而这攻击又被周松林拦住。两个身影从余光掠过，拉着罗语嫣的李穷奇向建筑深处逃去。

冲击向四周扩散，再被铁屋那自带的柔和力量消去。尽管如此，这动静也足以惊动在建筑之外未曾离去的接应土著了。

越过正背着他的周松林，江恒看见对面大姐的表情——愤怒，而且冷淡的表情。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发难，原来是垂死挣扎。”大姐哼了一声，“进到被土著限制的设施里，终于忍不住了？”

大姐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江恒意识到。她似乎觉得江恒会发难，在垂死挣扎……

她觉得自己是笑魇？！

江恒不知道笑魇究竟有没有智慧。在先前的战斗中它无疑只展现出了本能，但谁又规定诡异不能够改变？

从在银色液体中挣扎，到见到微笑土著时的克制，对大姐不动声色的影响……江恒完全有理由相信笑魇布下了这个陷阱。

而现在，是它收网的时刻。

刹那间，形势就逆转过来。大姐与江恒的信任链条破碎，而笑魇反而成了那个只需要等待的家伙。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是土著们，江恒甚至不需要扭头去确认。

“这是怎么回事？”老人愤怒的声音在这条金属过道中回响。

没有人理会他。大姐继续看着江恒，她的声音沉着而冰冷。

“现在还剩半小时的时间。你觉得这些土著能干掉我们？或者这些骚动能够唤来你的实体？”

说完，大姐的视线稍稍偏转。“周松林。你是比我更理性的人，你应该能判断出被你背着的这家伙已经被笑魇侵蚀了吧？”

周松林只是摇头。

“抱歉，大姐。如果让我来判断，他更可能是没有被影响的一方。”

“——够了！”老人的声音响起。更加靠近，也更加激动，几乎算是仇恨。

两人心有灵犀一样，不再争吵，同时转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