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里,秦婉清只在约定好的那天出门送花,其余的时间或在陪着秦嬷嬷,或在家中养花。
有时罗念念上门,秦嬷嬷闲来无事,就与她交流女红技艺。
秦婉清后面也遇到过茹襄,如愿的与其交换了姓名,秦婉清有心交好,但茹襄害怕乱了她的名声,并不常找她。
令人没想到的是,茹襄竟和李绍玉有了联系。
那天李绍玉回去后,还是去了凝香楼,看见茹襄一个女子被客人逼着喝酒,他没忍心,上前带走了她。
那群人还要闹,李绍玉给了红姐一笔银子,说要包了茹襄,红姐这才眉开眼笑,让人替了茹襄,这才没闹起来。
李绍玉并没有对茹襄做什么,在门口,他见过茹襄维护秦婉清的样子,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若是其他人,他可能就当没看见,毕竟这是花巷,他救不了所有人。
但茹襄不同,她身在泥沼,却仍旧保持着良善之心,对素不相识的小姑娘都能真心以待,帮助她。
他虽救不了她一世,但仍想在此刻帮她一把。
从这以后,李绍玉但凡来了凝香楼,只找茹襄,茹襄也因此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秦婉清得知后,心中为茹襄庆幸,也十分感激李绍玉。
这个世道,笑贫不笑娼,但若不是真到绝境,谁不想做个清白人。
秦婉清按部就班的生活着,但另一边的沈磊可就思念成灾了。
自从那一面,沈磊心中就对秦婉清念念不忘,夜晚睡梦中都是秦婉清帷帽后的惊艳容颜。
但醒来后,面对一室的空寂,心中只觉空落落的。
为此,沈磊推拒了好友的几次邀约,安静的呆在家中,计划着如何制造巧遇,下次见面又该如何与秦婉清多说几句话。
沈老爷见沈磊安心待在家中,把自己关在屋中,也不舞弄他的棍棒,心中甚觉欣慰,以为他开窍了,便不打扰他读书。
而沈老夫人许是急于撮合沈磊和李家表妹李珍,日日让李珍送吃食给他,但沈磊都拒之门外,不曾相见。
李绍玉约了沈磊几次,都被拒绝了,他很纳闷,沈磊有什么事这么忙碌,便递了拜帖上门探访。
沈老爷很乐意看到沈磊与读书人交朋友,见李绍玉上门,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拒绝。
直接命下人带着他去了沈磊的院子。
李绍玉进了院子后,看着院子里的假山流水,花草树木,再看沈磊住的内室,古画陶瓷,黄花梨做的家具,屋中立着一架精美的屏风,无一不透露着沈府的财大气粗,他不禁有些咂舌。
“承志兄?”
李绍玉试探的问了一句,没想到竟没人搭理他。
院子里的人都被沈磊赶出去了,李绍玉一时竟找不到人问。
没办法,他只好到处转转,顺便找人。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书房里看到人影,约莫人就在此处了。
李绍玉本想打招呼,但看沈磊在专心画着什么,他就悄悄的走到面前,脑袋伸过去一看,嘿,承志兄在画美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日一脸义正言辞的拉着他,不让他去花巷,还说什么不是君子所为,如今却在这里画美人图。
还要再仔细看,沈磊已察觉到他了,抬头一看李绍玉的脸都要贴过来了,连忙将他推过去。
“你干什么?”沈磊吓了一跳,将人推过去后,把画收了起来。
李绍玉一脸八卦:“承志兄,有福同享啊,给我看看你画的什么。”
沈磊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李绍玉看了看门外,说道:“我递了拜帖啊,而且你这院子也没有人,谁通报?”
沈磊这才想起,自己为了画秦婉清,又担心下人们进进出出的看见,传出去扰了秦婉清清名,这才将人都遣了出去。
想到这儿,他有些懊恼,虽然没被别人看见,但被李绍玉看见更麻烦。
李绍玉装作看不见他的懊恼,问道:“承志兄,我观你这美人图,有些眼熟啊,我想想啊——“
沈磊见状,赶紧打断他,拉着他出去,“什么美人图,我就随便画的。”
沈磊拉着李绍玉到院子里坐下,看着他警告的说:“你别乱想,我就是磨练心性,夫子觉得我浮躁,让我没事多写写字,画些图。”
李绍玉一副相信的样子,“这样啊,那夫子还真是看对了。”
沈磊不置可否,夫子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也确实让他多练练字,但他从没做过。
见他放松警惕,李绍玉猝不及防的说:“婉清姑娘眼下好像有一颗痣你没点上。”
沈磊毫无防备,说道:“怎么可能?婉清眼下没有痣——”
声音一顿,沈磊才反应过来,李绍玉竟是在给他下套。
“石安,你——”
李绍玉拨开他的手,笑的张扬:“承志兄,还说你不是在画美人图。”
沈磊羞恼,不想搭理他。
“说真的,你这几日未出门,不会是在睹画思人吧?”
沈磊还是没说话,李绍玉见他没反驳,一脸惊奇:“有道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承志兄,没想到啊,你这铁树不开花则以,一开花就是如此浓烈。”
沈磊睨了他一眼,握了握拳头,忍住。
李绍玉还不知死活的挑衅他:“刚刚我问你,你还否认,这有什么好否认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都是人之常情——”
看到沈磊终于忍不住要抬起来的手,李绍玉赶紧住嘴,忍了半天,还是说道:“承志兄,你这日日在家中睹画思人也不是个事儿啊,还不如跟我出门,我几日前还看到婉清姑娘去送花了呢……”
沈磊听到这里,冷冷打断他:“你遇见婉清了?”
“对啊。”
“为何不早点说?”
李绍玉一脸懵逼:“你也没问啊。”
沈磊无言,说道:“赶紧说说,你在哪看到她的,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