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秋凤松开姜蛮,扑入老人怀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我听闻你跟春生脱离了采矿队伍,似被恶人追击,这一夜都静不下心来,这不,让人去巫祠把大兄都请过来,准备卜一卜你陷于何地…”
矮小老人轻轻拍打秋凤的后背安抚,眼光一转,后知后觉的看向姜蛮:“咦,这位小哥儿是?”
从进入这洞内的那一刻开始,姜蛮就察觉到被两道目光锁定了,尽管这个矮小老人表面上一直没注意到他,实际上正是此人的目光最先落在他的身上,且隐隐有一丝敌意,这种感觉很奇妙,但很真实,从竖眼吞了马兴良血窍之后,他的五感无形之中变得异常敏锐。
“晚辈姜阿蛮,见过两位前辈。”
“年轻人无需多礼,过来说话”,矮小老人松开秋凤,与另一位老人交换了个眼神,和蔼的冲着姜蛮招招手。
姜蛮点头应承,主动走到近前,走到两位老人的中间,既然对方心有不安,那就主动入瓮让他们安心吧。
矮小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丝敌意弱了些许。
“阿公,你们干什么,不要吓到他了!”秋凤若有所察,再一看两位长者的站位立刻就明白他们误把姜蛮当成坏人了,当即挽住矮小老人的手,解释道:“他是邪灵城的奴仆,不是坏人,他脸上的刺青是奴纹,我和阿弟被邪莽追至天邪岭附近的山谷,如不是他忽然出现,你就见不到我了。”
“邪灵城的奴仆!”被矮小老人称为大兄之人震惊开口,此人正是紫山下部的巫祝,模样普通,双臂很长,有几分猿臂之感。
“是的,他刚刚从邪灵城逃出来,就撞见了我们,咦对了,我忘记问了,强羊与那位邪莽为何会放过我们?”直到此刻,秋凤猛然惊醒,自己心急乱了方寸,竟仅凭对方几句话就稀里糊涂把人带到了部落里,连一些很浅显的细节都遗漏了,那个自称被困在天邪岭百余年的邪莽,将强羊这样的罪孽之体,在短短一个月内培养成破开九十三枚血窍的强者,他本身绝对比阿公和巫祠要强大太多,这样的人,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秋凤越想心中越惊:“难道…他们是一伙的?故意获取我的信任,接近阿公和巫祝大人,忽然暴起偷袭!”
想到这里,秋凤身体僵硬的转头看向姜蛮,心中生出浓浓悔意,这时一双清澈纯净的漆黑眼眸与她四目相对,那双眼忽而充满了疑惑,似乎在问她这副表情是个什么意思,秋凤定了定神,又瞥见少年脚底的血迹,暗骂一声心底又生柔软,正欲开口,却听见姜蛮的声音传来。
“你口中的那位邪莽,是邪灵城城主麾下五大城司之一的马兴良,归心境初期。在城内时常听一些年长的奴仆说,此人谨慎多疑欺软怕硬,即使面对下等奴仆,也以言语欺之恐吓,想必是为了吓唬你,才自称是被困在天邪岭百年的邪莽。”
姜蛮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他为何会突然离开放过你们…”
少年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似乎自己也难以置信:“我当时借助那枚碎片传送出城,碰巧落在山谷里砸伤了他的仆从,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一会说是,一会又说不是,我只是拍了拍背上的木匣,他就鬼叫着逃了,还说什么背棺老人…”
紫山巫祝盯着姜蛮,没有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当听到背棺老人时,目光凝重扫向少年身后木匣,旋即微微摇头,当时马兴良也是如此想法,若非竖眼引发着一系列邪异变化,击溃了马兴良的心理,以他修行百年的心智,如何会想到其他地方,实际上此事经不起推敲,他事后稍做复盘,便会生出诸多疑惑,当然这是后话了。
“如此说来,我紫山下部倒是承了小哥儿一个人情了,多谢相救,秋凤姐弟俩才能化险为夷。”矮小老人拱手道谢。
距离如此之近,他方才悄悄释放一些气血窥探,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并无气血波动,也许对方隐藏了修为,想要详查只有把气血渡入对方体内才知详情,只是如此一来有些无礼,没有十足的证据,此事万万做不得。
姜蛮不敢托大,侧身躲过,躬身回礼:“前辈言重了,晚辈并未出力,是秋凤姐姐福缘深厚,阿蛮也沾了运气捡了一条小命。”
秋凤无奈的叹了口气,刮了一眼姜蛮,嗔道:“哎呀,你们不要客套了,快说正事要紧。”
姜蛮肃然点头,把邪灵城主安排几位城司对大延山下手之事又一一详述,顺便把邪灵城近期所发生的事也重新润色一番,这些消息都是从马兴良口中得知,当时对方心态濒临崩溃,料想所言不虚,只不过有些细节上面做了改动,比如星陨与城主交手逃走的时间,他刻意改成了昨日,如此一来就为他突然出现在天邪岭外背书,身为天邪岭奴仆的身份有了一定的依据,那么脸上的刺青也就有了解释。
另外,最重要的切入点还是城主几人的计划,当时秋凤之所以乱了方寸忽略细节就是因为事关己身,虽然眼前两位老人人生经验丰富,但身为紫山下部的太公与巫祝,在关系到部落存亡的事情上,他们还是慌了,二人对姜蛮的警惕与敌意,几乎同时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