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作甚？”华姑娘沉默两言，还是开口问道。

“我来接你归家。”张修缘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归家？哪里是家？”华姑娘问道，“你没有家，我也没有家了。你说哪里能才是家。”

“....”张修缘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官人别过头，看着二人苦情戏，只觉得浑身异常难受，犹如虱子瘙痒身上一般。

“你要说些甚么就快说吧，不要磨磨唧唧了。”那官人实在忍不住了对二人说道。

“如果没有家，我愿意和你一起再建一个家。如果没有房子，我愿意和你一起再建一栋房子。如果什么都没有，我愿意和你一起从头再来。只要是你陪伴在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张修缘说道。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羽彩。”

“.....”华姑娘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噙着泪。

随后抬头说道“我不愿意。“。

她当然愿意，但是她不能愿意。

如果只是沉浸在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光亮，那么一切的痛苦都将麻木。

但当有了希望却不一样，看到了光，便会渴求美好的日子。

她明白，处在牢笼中的自己，带罪之身的自己，是无有权利追求幸福的，哪怕一丁点的幸福，哪怕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是她能所追求的。

只需要继续忍受就好，只需要麻木就好，只需要沉沦在里面就好。不需要光，不需要拯救，不需要救赎，只要再也见不到他，那么自己就不会再渴望，只要折断他的爱意，那么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待在这里。

只要他放弃了，那么自己就能够在心中祝福他过上更好的日子。

“我真的....”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愿意！”华姑娘喝声拒绝。

“喂，美人这位小哥就这么求你了，不认真考虑一下吗？”那一旁的官人也在好心的劝道。

华姑娘站了起来，身体依靠着官人，用着妩媚的姿态说道，“官人说笑了，奴家的心一直是官人的，他只不过是个无钱无权的每日追求自己的破皮无赖罢了。哪能和官人相比。”

那官人看着华姑娘眼角旁噙住的泪水，他虽不明白其中个把缘由，但是他也准备配对方做一做戏，而且这种揩油的便能不占呢。

“小哥你也看到了，这并非我的本意，那是美人相求啊。”官人脸上冒出痴样，手上摸随着。

“.....”张修缘看的清清楚楚，沉默不言。

愤怒吗？无力吗？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了然的心，一种超脱的心。

如果这是她真的想要的，那么自己就应该成全对方。

前生与你欢颜而笑，至此今日，后生与你就此相别。

“对不起，打扰了。”张修缘说着准备离开。

但是月华和白阳突然被砸破了门窗甩了进来。

幸好月华手中捏着诀，有着金光护体，这才保护住两人没有受伤。

月华看见张修缘在此，就把白阳丢给了对方，“接着张公子！”

“嗯？”那张修缘也是一愣，接着什么？

“你要干...”白阳话未有说完，便被跑出去砸在了张修缘的身上。

“你们两只蛐蛐蹦跶的还挺厉害，有些真本事。修行本属不易，若是往日小事我倒能饶你们一命。不过谁让你们今日玷污了旃檀功德佛和斗战胜佛二位佛陀，所以下十八层地狱忏悔去吧！”这时大蛤蟆也爬了上来，伸出舌头便要卷走白阳。

月华上前，手中金光变成雷光，心中暗道：“虽然未带仙宝符箓，现在剩余的法力驱动雷法应该不成问题。”

她的嘴里念叨着：“吾受雷公之炁，电母之威声。令吾得使五行之将，六甲之兵。斩断百邪，驱灭万精，急急如律令。”手中雷光点在金蟾蜍的舌头上。

顿时雷鸣电火皆现屋内，周围的房木家具燃起了炽火，而那金蟾也吃了痛收起来舌头。

月华气喘吁吁，暗叹道：“未有符箓驱动雷法消耗太大了，剩余法力还能使用一次，但看状况对这金蟾有用，但效果不太明显，必须要找这金蟾的羸弱之地，不然就算在此驱动雷法也无效果。”

“念我佛慈悲，本想让你们留的全尸，但尔等竟使出如此妖法！本不愿此，但也休怪吾等无情了！”

那金蟾背后金光暗淡，身后大小脓包不断涌出，随后炸裂，紫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一股恶臭腐蚀着周围房木桌椅。

“捂住鼻嘴！这有毒！”月华朝着白阳等人喊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嘴。

她则心中暗道，“这金蟾也太难缠了，少了一只手没有办法再使用雷法了。”

白阳等人也立刻照做，但是周围火光漫天，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接下来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被火烧死，要么被毒气涌入口鼻之中毒死。

而此时金蟾全身上下除了舌头之外都被紫色的毒液包裹住，每移动一下就会散落大片的毒液，

而此时月华被金蟾紧紧的缠住，没有办法反击，更没有办法救援白阳等人。

“咳咳！”在这火海之中，缺氧是必不可免的事情，华姑娘有些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张修缘上前扶起华姑娘。

“咳咳....对不起。”华姑娘的眼角的泪珠终于还是在他的面前滴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道歉呢？”

“其实我愿意，愿意和你一起。哪怕一无所有，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下那九幽地狱之中，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张修缘抱起了华姑娘，他记得很清楚，已经过了四年六个月零七天没有再抱过了她。

“我害怕，我害怕只能和你相思，只能和你相望。你赎不起我，就算能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我已暮暮老矣，而你也不再是意气少年。”

“这些都无所谓的。”

“不！我不能陪伴你度过接下来的余生，只能相思与你，只能相望与你，那是执念......而你也会这样。我不想让你过着这样的一生，充满痛苦与执念的一生，直到最后死去仍然牵挂我.....所以那不如主动斩断情缘，我们就此分离。”

“.....”张修缘沉默了，华姑娘虚弱的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面容。

“为什么你现在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们要死了，没有了余生，没有接下来的痛苦，没有了选择。....我们要死了，我想在死之前告诉你，我爱着你！”

说完华姑娘的手落下了，张修缘抱着她的身体痛哭着，眼中是无止尽的泪与二人彼此的回忆。

“.....真是苦命的鸳鸯。”靠着墙的官人感叹道。

“阿弥陀佛！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呢。”白阳也坐在一旁感叹道。

“师父，听你的口音你是河南道的人？”

“贫僧正是河南道人。施主你也是？”

“我也是啊！真是有缘啊！师父，没想到快要死了还有同乡人，看来下了九幽之中也不会找不到故乡的路了。”

“阿弥陀佛！施主你我有缘必能在入那人间之道，不会下那九幽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