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中几位渠帅窃窃私语着,徐和一直在与司马俱附耳密谈,许久之后才重新理会冯庄。
“冯郎见地透彻,我等虽然不过一武夫而已,也甚为折服!既然冯郎的意见是北上冀州,那如何面对公孙瓒,冯郎这几日以来大动干戈动用民力,想必是有应对之策了?”徐和直接指出了冯庄在临淄城外砍伐树木,召集匠人将临淄城搞得忙碌而混乱的现状,显然他对冯庄的所作所为十分了解。
“渠帅明见,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公孙瓒的轻骑兵来去如风,最是克制我等兵民不分、毫无纪律、形式稍微不利就相互裹挟溃逃的特点;他们的骑兵利用机动性优势可以在我军内部实施大迂回大包抄,将我军精锐以逃跑的流民冲散,将我能战之兵各个击破,如同猛兽驱赶羊群;骑兵一番穿插,再配合步兵的后续跟进收割,我等全军崩溃是必然的趋势!”
“赞!”徐和三次击节赞赏,“冯郎说说该如何应对吧?”
“渠帅乃是百战老兵,如何看不出来如何应对?”冯庄报以苦笑,知道怎么做跟能不能做到是两回事。
“我等30万流民,内部派系重重,平时都各自为战,一旦战局不利,怕不是比谁跑得快!”管亥道。
“兵民分开,各自为战,霹雳手段,才能与之争锋!”徐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谁冲撞军阵都杀了,另外,还要击溃公孙瓒这白马将军的军心。”
冯庄的话无比冷血。
“白马将军麾下的精锐边军,都是大汉官军中的精锐,他的白马义从更是天下无敌,面对着我等一群散乱而不堪一击的流民,他定然会心生大意,兵法云,“骄兵必败”,我等只要能打崩了他的前锋白马义从,公孙瓒全军必然夺气,那样胜败虽然未可知,但是必然让那白马公孙不敢小视我等,到时候我等再决定行止。”
“如何?”
“白马骑兵不过是轻装弓骑兵,以骚扰远程为主,我等若是埋伏一只精锐甲兵与弩兵,于流民之中,一旦流民溃散之后不使溃兵冲撞军阵,待骑兵逼近我等之军阵,再以埋伏之弩兵攒射,甲兵对敌反冲锋,务必打掉他们的锐气,如此而已。”冯庄简要把麹义的界桥之战的战术思路复述了出来。
“看来冯郎临淄一战,所获不少!”徐和与司马俱二人相视而笑,似乎是在笑话少年的狂妄与无知。
“冯郎可知,那弩兵虽然训练周期短,但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培训成功的!”司马俱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自然知晓,我部下有一前汉军军侯,此人麾下精锐都是常年习练弩射,所部虽然不可比之泰山郡的精锐弩兵,但可以作为奇兵之用。”冯庄淡然说道,他们都以为眼前的是个少年,其实那个灵魂已经是个中年人,而且他活在了2000年后。
“数百人不顶事的,必须有足够的火力支撑,还要有足够的波次轮换,不然那铺天盖地的骑兵集群,”徐和说到这里扶额叹息,“上万人的骑兵集群如果硬要冲阵,凭你麾下千余人,”他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了。
“真正的骑兵只会在慢跑了一阵之后,在大约一箭的距离开始冲锋起来,一箭的距离不过百步,轻装骑兵冲锋到阵前最快大约一弹指到一个半弹指的时间,你的弩箭大概可以射出多少波?”司马俱显然之前是汉军的军官,他如此专业的问题问得冯庄满头大汗。
怎么可能?少年扪心自问,十秒钟轻骑兵就可以冲锋到阵前,就算弩手不需要装填,也最多射出3-4波弩箭,麹义的1000弩手如何克制的公孙瓒的白马骑兵?更何况弩手怎么可能在百步的时候就开始齐射?估计麹义在白马骑兵真正冲锋到半途大概30步左右才开始齐射,给这只白马义从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公孙瓒的轻骑兵不着甲,几乎没有防御力,面对着手持重弩的弩手射来的弩箭,还有麹义部精锐重步兵的突袭,冲锋的骑兵已经无法转向,这才与麹义部重兵正面撞了上去,轻骑兵面对着持长兵器的重甲步兵,在第一波消灭了部分重甲前锋之后,被步兵阻滞的骑兵没有了冲锋速度的加持,自然敌不过重装步兵的攻击。
与此同时,麹义部的弩手应该还在进行火力支持,他的弩手应该是正面射击公孙瓒的骑兵群,而出击的重步兵是从两翼包夹而出,不是麹义的1000弩手,而是位于盾阵中的突然出击的800精锐重兵。此战麹义不过斩杀了公孙瓒千余人,但是连严纲这个前锋统帅都杀了,应该是重创了最前面的白马义从。
公孙瓒虽然损失的士兵数量不多,但全是最精锐的白马义从,对他的骑兵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打击。
如今冯庄想要复刻界桥之战的前半程,麹义用一只800人的精锐甲兵麻痹了公孙瓒,关键时刻埋伏在盾阵中出击的一千弩兵是他胜利的根本原因。估计是冀州的精锐弩兵配合麹义部下那只常年与羌人作战的凉州精锐部曲,才把横行北方的白马义从击溃。
但是也不能缺少袁绍主力的配合攻击,而冯庄与管亥部加起来不过6000左右,如何可以匹敌公孙瓒?
“两位渠帅,如今可不是畏惧敌人的时候,等失败了再畏惧可好?”管亥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