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的旅行团?”宋桥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在这个场合下对方竟然还在问工作的事情,接着问道:
“是哪个国家的?”
“应该是E国,这两天有旅行团来吗?”张一追问道。
“E国?好像没有吧……”宋桥思索了一下接着道:“你也知道,我们这景区隔着渝州市中心千里万里的,国外的旅行团都不太爱来。日韩的旅客平时都少,更别说E国来的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哦……这样,大概是我记错了。”张一眼中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失落之色。
和宋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张一请求宋桥路过办公室时去给自己报个丧假,宋桥自然满口答应。和李家众人打了声招呼,片刻后宋桥也就告辞离去了。
望着宋桥离去的背影,张一神色复杂。
……
数日后,酉县殡仪馆,李煜出殡,李家众人悉数到来。
李德海与几位姐妹在大堂招呼着客人,而按照酉县当地习俗,张一表姊妹众多,再加上他作为外孙,倒是不用披麻戴孝,此刻与部门中的众同事坐在了角落的一桌上,落了个清闲。
这几天来,张一和家中人忙碌着外公的丧事,其间自然免不了去与旁人身体接触。多次的触碰他也发现了那个特殊的“能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反而随着与越来越多人的接触,他对那个能力的理解愈发深刻了。
也正如外公临走时所说的,那“定命”的能力真的只对外人有效,而对至亲之人完全无效。为了避免麻烦,张一只得时时刻刻戴上了一副手套,避免与他人进行实际的身体接触。
“替人算命?好像也是门不错的营生,要不要当成个副业呢?但这毕竟是跑江湖的买卖,会不会有点……”
“艹!那B崽子怎么来了!”
脑海中回味着外公临走时交代的话语,一旁的黄毛白苟一句话却是瞬间惊醒了他。顺着白苟眼神的方向,众人向着殡仪馆门口望去。
西装笔挺,头油抹的发型一尘不染,陈飞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此刻他正率着一队人朝着大堂缓步走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再加上白苟的一头黄毛异常显眼,陈飞也下意识朝着这边望了一眼,待看到张一与白苟二人,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也许是觉得场合并不适合发作,陈飞并没有理会二人,脚下的动作不停,三两步来到大堂账房先生处,按照程序送上帛金红包。
“怎么整老幺?他带着人的,要不等他回去的时候我喊人去堵。”白苟凑上来小声建议着。
若是平时依白苟的脾气自然不会先询问,对陈飞那样看不顺眼的人,可能操上桌椅板凳就动手了,但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上,他自然也是有所收敛。
“算了吧,估计也是他家里喊来送礼的,等过了今天再说。”再次看到陈飞的那张脸,张一心中依然有怒火,但毕竟对方是来送礼的,张一也只能先把情绪按了下来。
“便宜这小子了,妈的要不是因为他爹谁认识他!”白苟满脸不岔。
张一自然知道白苟说的陈飞父亲是谁。传奇人物陈楷定,那是酉县当地赫赫有名的娱乐大亨,从白手起家做到现在亿万产业,娱乐产业遍及周边各县市。几天前他们发生冲突的“环球一号”正是他们在酉县步行街最具代表性的一家。而这陈飞,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小小的夜场主管,却是实打实的富二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爹给扔到了这里当个小主管。
“张哥,你听说了嘛,吴……吴姐那遇上麻烦了,所以今天没来得了。”坐在一旁的金丝眼小声提醒道。
“四眼,说那个干嘛!”听到金丝眼说起吴果,旁边有人赶紧打断,众人也纷纷开始打量起了张一的脸色。
“哦?不知道,没什么兴趣。”张一神色依旧。
虽然表面上并未表露出什么,但众人心中清楚,三年的感情哪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此刻再碰到这陈飞,难免会让众人回想起当日的情景。
“就是就是!四眼我给你说,我们张老幺跟她在一起那是看得起她,妈的有什么啊,我兄弟这叫白睡了他陈飞的老婆三年!是吧老幺……”白苟调笑道。
张一没有说话,眼神却缓缓望向了白苟身后。
“你说……睡了谁的老婆三年啊?”
白苟闻声赶紧转过头来。一道冷冽的目光扫视众人,陈飞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几人的桌前。
“来者是客,我兄弟也是无心之言,先坐下喝杯茶吧,等会开席。”张一站起身来,面无表情招呼道。
“呵……”陈飞看着张一身上并无一点披麻戴孝,满是不屑道:“你他妈也是来这蹭饭的,装什么主人呐?”
张一没有说话,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还有,谁说我会娶你那个小女朋友,那只是我闲来无事找的乐子……听她说,你们都准备结婚了是吧?呵……也难得你发现得早,要是迟上两个月,说不定她就穿上婚纱来找我玩了……”陈飞弹着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嘲讽。
“姓陈的,别太嚣张了看看今天这是什么场合!”桌上一位年纪较大的中年妇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劝着。
“嚣张?老子嚣张又怎么样!这绿毛龟当天打我还没找他算账,今天你以为你还能走得出这殡仪馆吗?”随着陈飞的最后一句话,身旁着深黑色西装的众小弟隐隐也围了上来。
“哈哈……”张一怒极反笑,脸上也再没有了一丝客气,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陈飞,给你脸了还TM蹬鼻子上脸是吧?听说你连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护士都要花三千块钱请去上床,真NM畜生加种马!”
“你……你说什么?”陈飞的目光中难得闪过一丝不自然,看着张一的眼神也带上了警惕。
“别他妈狗叫了要打就打!”还未等陈飞再次开口,白苟抬手一杯滚烫的茶水已经泼了出去,站起身来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