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十里铺,是向东出了省城向山西河南方向的第一处驿站的所在。
丁起山带着两个亲兵,快马加鞭的来到驿站门前,飞身下马把缰绳随手扔给亲兵,自己一路小跑的冲进大门,根本没理睬门前还想开口查问的守兵。
“标下丁起山奉令来见!”
丁起山奔到大堂台阶下,自己高喊报到。
大堂里,威严的声音传来:“进来!”
丁起山这才走上台阶,低头进屋后平息下喘息,继续低头向着正手位半跪行礼。
之前那个威严的声音却从旁边传来:“起来吧。”
丁起山先抬头,发现正位座椅是空着的,副手座上坐着一个身着武将服的生人。
铁山正在正座侧后的位置踱步,看了眼丁起山后,继续一边踱步一边转脸看向屋外的阳光:
“这位是朝廷新派的巴图鲁札穆尔,专司查办鄂陕乱党案。
现在他要查抄本地一处会党窝点,我调你过来协助巴图鲁。”
丁起山从转头看见这位巴图鲁就开始猜测他武官服上的图案的品级,因为看上去和自己的官服图案好像一样,但说不出哪里的细节又好像不一样。
闻言又一想,人家是巴图鲁哦,会不会是旗人为官在官服上有什么标记咱不知道呢。
反正汉官对满官谦卑一点总是没错的。
打定主意后,丁起山快速站起并转身回答:
“听从铁大人调遣,听从巴图鲁安排。”
反倒是曹俊青笑嘻嘻的在座位上说:
“听铁大人说,你的洋枪队虽然洋枪不是最新式的,但训练已经是本省最强的新军营队了,这次就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了。”
丁起山牙根一酸,知道来事了:
“回大人,标下的洋枪队平日严格训练,剿匪时确实是不怕牺牲甘为朝廷效命的。
只是之前据报追击一股在蓝田官道劫掠商队的山贼,现在有一小队兄弟由副领带着进山,已追到王顺山到苜蓿山一带,营内只有一队洋枪队和一百绿营兄弟听候差遣。”
曹俊青笑容还在脸上,但语气里却变成冷冷的了:
“怎么,要打会党了你的洋枪队就不满员了?是不是怕打的是你师傅啊?”
丁起山心里一惊,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没在省城不知道新闻,原来这位巴图鲁就是师傅说的那个贼老五啊。
丁起山马上抬起头看着曹俊青、再转看铁山,一脸的茫然:
“追击山贼的人手是前天派出去的,没有接到要集中队伍听候调遣的命令呢。
标下行伍出身,一直羞于没有师承门派帮衬的,扎大人说的师傅是怎么回事?”
曹俊青故意停下不接话。
铁山接过去:
“说正事。
巴图鲁查到东去二十里的高家堡,有会党哥老会的一个分舵窝点,其中会党首领骨干很可能参与了之前秦岭商队劫镖血案。
你过来后,我已经让亲兵拿我的腰牌调你的手下出发了。
现在你去汇合你的队伍,一个时辰后在高家堡西5里的石榴塬集结。
汇合其他1百营兵和其他县调过来的2百乡勇,听从巴图鲁的指挥,明天拿下高家堡里的会党首要份子。
我就在这里坐镇,等你们的好消息。”
丁起山低头半跪后响亮的回答:
“得令!”
心里暗骂:
TNND,这是怕俺传递消息啊,一点时间都不留。
半跪停留了片刻,确认两位大人都没有更多吩咐,丁起山这才起身,然后低头躬身倒退着退出大堂,这才转身下台阶一路奔出院外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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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起山那边刚奔出了院门,这边踱步的铁山马上转向曹俊青,却站住了没有马上说话。
曹俊青立刻感受到了,赶紧站起身来,微微弓着腰,走了两个碎步,侧身站在铁山点身旁。
铁山嗤了下鼻子,感觉通气舒服了,这才开口:
“认祖归宗的事武昌良大人帮你办完了,巴图鲁的名号我给你要下来了。
杀了几个乱党、抓几个窝点都是武昌那边的功绩,你个小兔崽子啥时抓几个甘陕地方的乱党回来给俺啊?”
曹俊青笑得更妩媚了:
“大人莫急,依小的之前委身洪门时探听到的消息,南方乱党早就意图北上侵染陕甘安定了。
陕甘连带山西部分地方,江湖势力里最能打的本是刀客群体,南方乱党最开始也是想拉拢刀客群体入伙的。
但洪门这样的会门帮派更了解刀客秉性,西北刀客说是一个群体,但在青甘一带还有群体为匪的活动,到关中陕北却多是独狼式生存,因为剿灭回乱后的关中地方官兵势力更厚,以杀戮为生的刀客结伙更易被一网打尽,故多是单独犯案,即使联手作案也是临时召集、事毕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