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叶星辰来访后,又过了三日的光景,城里突然流传起了要和荆州打仗的消息,顿时间人心惶惶。
现在已然是冬季,就算出城打猎也难有什么收获,靠得就是一年里存下的那些余粮来撑过去。
江津城这块地自古以来都称沃土,产出的粮食除了居民日常所需外,还能支持在此地驻军的益州军食用。
但真要打起仗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城中粮仓的存粮极有可能会被征调走作为军粮使用。
这让很多人到粮米店抢购粮食,生怕一打起仗来前线吃紧,需要从他们家里征用粮草。
城里投机倒把的商人们趁机囤货居奇,用以哄抬物价。
尤其是流民居住区这一块,人口密度要比其他地方大得多,粮价在这三四天里头翻了好几番,搞得流民们叫苦不迭。
陈韶华他们见此情形也都是义愤填膺,只可惜以他们的身份,也拿这些奸商没有办法。
虽说在这流民区中能一呼百应,但真要是和那些商人冲突起来,他们这些外来者恐怕是会被扣上扰乱治安的帽子。
要恨就恨刚进城的时候,他们引发的大规模骚乱,本来就给这里的居民留下了很不好的第一印象,现在做什么事情都先天亏半分道理,只能任由他人鱼肉。
下午的时候,陈韶华和曾逸二人正好今日都轮休,和于源宣三人难得白天聚在了一起。
一向来还算是乐天派的陈韶华此时都满脸愁容,拿着一把剪子修剪着掉光了树叶的枝条,曾逸坐在一旁,他看得出陈韶华心里估计是在为了最近城里发生的事情而苦恼,但以目前的情况,他们也无能为力。
曾逸说道:“别剪了韶华,你就算把这棵老树全部剪秃了,麻烦事还是一件都不会少。”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陈韶干笑两声,剪了半天的树杈,烦心的事情一件不少,反而随着思考越来越多。
“说实话,我感觉我们被刻意针对了。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到其他街区去打探了一下。
那边的物价虽然也有所提高,但远远没有我们这片区域来得那么夸张,那些执法者似乎也对这种明显的歧视行为视而不见,真是沆瀣一气。”
蹲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于源宣也接话道:“没错没错,真的是很刻意的针对,我昨天为了省点钱,多跑了两个街区去买菜。
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家伙跟老板耳语了几句,突然就不卖给我东西了,要我从哪来回哪去,气得我差点就跟他动手了。”
曾逸眉头一皱,心里火起,“自己人受了欺负还得忍气吞声,这地方真的是待不下去了。”
陈韶华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曾逸说的有道理,照这样子下去,现在可还没有开战呢。
真要是打起来,军队的后勤补给必然要征调大量民夫,他们这批流民正好又是一些身强力壮的少年为主,肯定逃不开一番劳役。
那些本地人又一直看不惯流民,军队估计也和他们站在一边,到时候恐怕会比逃亡的时候还要难过了。
“各位!不好了!”
门口传来了叶星辰的声音,还不等于源宣起身去开门,叶星辰就一反常态地冲了进来,而且他不像往常一样是穿着便服来的,反而是全副武装,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士兵,打眼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抄家来了。
见叶星辰这幅样子,曾逸立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疑惑道:“怎么这么急?难不成是开战了?”
“这倒没有,你们有接到会议的通知吗?”
看到三人一头雾水的样子,叶星辰立马明白了情况,接着说道:“居住在片区域的民众们自发举行了一个会议,似乎是流民里一个颇有势力和话语权的人牵的头,他还派人来驻军处找了我,要我一起参加,我以为你们几个应该会参与。
但到了那边才发现你们根本不在,那些人有点群情激奋,商讨这种事情如果把你们排除在外的话一定会出问题,我这才强行终止了会议来找你们几个。”
听了叶星辰的话,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直都不怎么掺和事的于源宣,他面色凝重道:“我猜哪个牵头的人是叫司马渊吧。”
“司马渊是谁?”陈韶华和曾逸异口同声地问道。
于源宣答道:“和我们一样,都是从荆州来的流民,但是他这个人极有野心,之前和你们差不多,拒绝了入伍的邀请,但却不肯安稳过日子,在流民区内拉帮结派,恃强凌弱,几乎有半数以上的流民都唯他马首是瞻。”
陈韶华和曾逸这才有点印象,他们平日里老老实实过着平淡的日子,住的地方也是流民区的边缘地带,并没有参与这些派系斗争。
对方的人似乎也一直没有来找过他们麻烦,只是这样的人物都出来主持大局了,特意要他们几个去参加会议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星辰道:“你说得不错,就是司马渊牵的头,参加会议的人除了我们军方这几个,剩下的大多数都是他们那边的人,还有一些没有什么立场只是单纯想安稳生活的流民也似乎是被他们强行拉了去,估计是想凭此来遮掩那个所谓的会议是他司马渊的一言堂的事实吧。”
曾逸道:“我明白了,所以你是希望我们几个去制衡一下局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