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刚刚结束巡游归京的王子腾,身着一袭绣着云纹的官服,尚未及换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正厅。
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久居高位的威严与从容,抬眼望向坐在一旁的夫人何氏,开口问道:“仁儿呢,我此次巡游回来,未曾见到他的身影,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何氏听闻夫君问话,忙起身相迎。
她轻声回道:“夫君,妾身也不知仁儿具体在忙何事,不过听闻他近日与礼部尚书的儿子程景行有所交集。”
王子腾听罢,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的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是吗?想不到这竟有此等交际,倒也有些本领。”
何氏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轻柔说道:“兴许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夫君。且年关将近,夫君在外奔波许久,也该轻松些了。”
说罢,何氏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接着说道:“对了,夫君,还有一事,凤丫头怀上了。”
王子腾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道:“如此甚好,改天我定要去贾府探望一下。”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明日便是恩科放榜之期,也不知睿哥儿此次考试结果如何。说来惭愧,睿哥儿来京城已有一段时日,我却未能与他一聚。”
何氏走上前,轻轻为王子腾整理了一下衣角,宽慰道:“夫君有心了。您刚刚巡游归来,还需好生歇息,莫要为此事过于劳神。回来之后,便放松些,别想这么多了。”
......
“晴雯、鸳鸯,今日恩科放榜,快快梳洗装扮一番,咱们一同去贡院看榜单。”
晴雯眨巴着灵动的双眸,笑嘻嘻地说道:“公子文曲星下凡,平日里又用功苦读,此次定能高中,必是毫无疑问的。”
一旁的鸳鸯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公子才华横溢,此次科举,定能大放异彩,金榜题名。”
王睿心中虽也对自己的才学有几分自信,但科举之事毕竟关乎重大,结果未出之前,心中仍难免有些忐忑。
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两位姑娘莫要这般抬举我,科考竞争激烈,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才子之名,对于闺中女子向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晴雯在旁侍奉宝玉许久,宝玉平日里对科举之事漫不经心,在学堂读书时也是吊儿郎当。而自家这位公子,却是勤奋好学,满腹经纶。
“公子满腹经纶,若此次不能金榜题名,才是没有天理呢。”晴雯双手叉腰,一脸笃定地说道。
“好了,莫要耽搁,咱们这便出发吧。”王睿笑着说道。
三人收拾妥当,出门向着贡院方向而去。
贡院广场之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数千名考生从京城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这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紧张、或期待、或焦虑的神情,空气仿佛都因这凝重的气氛而变得滞涩起来。
为了分流看榜的士子,朝廷虽在北城外另设了一个看榜点,大多数考生仍执着地涌到贡院,都盼着能在第一时间亲眼目睹榜单。
辰时三刻,贡院那朱红色的大门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缓缓开启。
数十名考官手持着数十张写满名字的大纸榜单,从大门内徐徐走出。
士子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激动的呼喊声如汹涌的浪潮般响彻云霄。
后面的士子们如潮水般拼命向前拥挤,手执巨盾的士兵们迅速结成盾墙,竭尽全力将士子们阻挡在榜单一丈之外。
几名官员手脚麻利地搭上小梯子,开始刷浆糊贴榜。
士子们的目光如饿狼般紧紧地盯着榜单,每一个名字的出现,都能引起一阵或喜或悲的反应。
榜单刚刚贴出一部分,便有士子激动得高声惊呼起来,几名士子更是喜极而泣,泪如泉涌。
甚至有一名士子因情绪过于激动,眼前一黑,当场晕厥过去。
“我考中了!”一声兴奋到极点的呼喊在人群中骤然响起,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波澜。
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垂头丧气。榜单之下,人生百态渐渐显露出来。
有的士子顿足捶胸,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
更多的士子则是默默流泪,黯然神伤,掩面而去,落寞的背影令人心生怜悯。
也有中榜的士子激动得跪地大哭大叫,多年来的寒窗苦读,日夜期盼,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激动的泪水与放肆的呼喊,将多年积蓄的情绪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更有那多年落榜的中年士子,因再次失利,情绪彻底失控,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要撕扯榜单。
早有防备的士兵们眼疾手快,几名士兵迅速上前,一拳将其打翻在地,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拖了下去。
对于那些落榜的士子来说,也并非毫无希望。
只需再等待几个月后的会试,此次榜单的一百二十名强劲对手不再参与,压力也能稍微减轻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