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站在人群中，看见武松像运动员划开水面般挤出来，昂首挺胸，脚底下踩着节奏来到寨主面前。

他先给三人抱拳施礼，然后说道。

“大寨主，您看见了，这姑娘身子单薄，哪经得起老刘的拳头，搞不好要出人命。”

“武松，白虎山的规矩你懂，用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赶紧下去。”蒋敬很不耐烦。

“蒋管家，规矩我当然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断绝关系，就要以血还血，很公道，我对这个没有质疑而且保证无条件遵守。”

“那你还说什么！”

“蒋管家，所以我愿意代这姑娘受罚，按白虎山的规矩，替人受过是种美德，您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他刚说完，人群中又起了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对武松的说法议论纷纷。

“兄弟，你们白虎山有这规矩？”高阳向施恩问道。

“的确有，但一般不多见，毕竟没人会傻到把自己送给刘一手，那家伙属螃蟹的，看起来瘦，但骨头里全是力气。”

“唉，武松身上有伤，现在可不是他展现高贵情操的时候。”

“看看再说，也许他顶得住，毕竟是战胜老虎的男人，生猛。”

蒋敬和解珍低头耳语了几句，随后他起身冲刘一手点了点头。

“武兄弟，换成你的话，我心里就没什么负担了，多谢。”

“不用客气，刘大哥，公事公办，你该怎么来就……”

他还没说完，刘一手的拳头已经到了小腹，看着速度不快，但一接触身体，立刻爆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武松脸色煞白，勉强撑住，双手无意识地四处晃动，好似喝多了的醉汉。

紧跟着，他又挨了两拳。

一拳是左边肋骨，一拳是下巴。

刘一手明显是个训练有素的行刑人，他的拳不是没有章法的乱打，而是严格遵循节奏，不紧不慢，追求给对方造成最大伤害。

高阳看的心惊肉跳，如果换成之前的姑娘，仅仅这三拳就能要了她的命。

换成我能挺住几拳？他脑袋里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

没等他琢磨明白，刘一手已经把武松的上半身，完全笼罩在凛冽的拳风之中，他气定神闲，好似在进行沙袋训练的拳击手。

武松左摇右摆，身子歪了又扶正，好像眼瞅着就不行了，可偏偏还是屹立不倒。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难道真要把武松打死，你们白虎山对自己人，比对阶级敌人还狠！”高阳实在忍不住了。

“不会，他倒下就行，”施恩咬着嘴唇说，“但武松好像不愿意认输，他那股牛劲上来了，谁拦谁倒霉。”

“傻小子，快躺下，这时候要审时度势，不能逞英雄。”高阳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片刻之后，刘一手突然停下，向后退了几步面露难色，“兄弟，你这是何苦呢。”

“呸！”武松往地上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摇摇晃晃满眼凶光，“手软了？你不是很牛吗，关键时刻掉链子，真给白虎山丢人！”

刘一手并不理会对手的嘲讽，他迟疑地往解宝的方向看去，后者微微示意，动作虽然很隐蔽，但没逃过高阳的眼睛。

“啊！”武松凄厉地惨叫，声音在大厅上空盘旋不散。

这次刘一手的攻击目标，是他右臂的伤口，每一拳都既准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