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期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那棍子不轻,打量了一下眼前脏兮兮的少女,看着不像坏人。
“我家就在天山路,我要去上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等我下班了我带你过去。”
衡山路拐角的二楼,有个小酒吧叫做他乡。
姜伯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凌佩,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和凌佩说着话:“一会儿老板来了,你就说是来沪上寻亲的,我们老板嘴臭心热,不会赶你走的,我下班了就带你过去。”
凌佩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坐立不安,有些担心和局促。
然后羞涩的余光瞥了少年一眼,低头红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积攒勇气一般,最后问道:“你。。。你穿一身裙子是因为好看吗?”
姜伯期些许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拿了一杯水递给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说道:“嗨。那个我说的嘴臭的老板定的异装癖主题,懂吧,就是这个酒吧只招待异装癖的客人,穿啥的都有,男穿女,扮怪兽僵尸的。。。”
猝不及防,一包餐巾纸直接砸在姜伯期的后脑勺上,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说谁嘴臭呢?!”
一个五大三粗,浓妆艳抹的男人,叉着腰走了过来,一巴掌护心毛配上漆皮抹胸,更别说那46码的大脚蹬着华伦的钮钉恨天高,无序的腿毛龇出渔网袜,看见的人无不说一声恶心。
“马上就要上客人了,昨天的桌子还没收拾明白,你是不是不打算干了?
姜伯期!”
老板站在姜伯期面前,接近一米九的大个,阴影的压迫感十足。
“姜伯期你是耳朵聋了吗?以为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不骂人,还不手脚麻利点,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一会儿上人了没空忙了!”
凌佩愣愣的呆在原地,口里默默念着名字。
“姜伯期?”
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请问你,沪上大学民俗研究学院,姜建国的儿子,姜伯期吗??”
说着,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信件,上面写着,沪上XX区天山路88号1203室,姜伯期亲启。
看着信件上写着自家地址,自己的名字,姜伯期不可思议的挠了挠头,“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也许可能,就是我吧。”
凌佩站在原地,似是久别的旅人终于看到了家乡的远山,眼泪止不住的砸在地上。
四年,从崎岖的山路,到陌生的城市,不怀好意的路人,也有善良的旅行者,委屈,难过,对姜建国爸爸的思念,以及到达终点喜悦,终于在此刻得到解脱。
凌佩乳燕穿林般的紧紧抱住了姜伯期,如运动员冲过了终点一般,结结巴巴的哭诉道:
“我找了你四年,整整四年啊!
我从云臧省一个人,我一个人,走了四年。
走了四年。。。。”
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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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下,沪上某个清冷的地铁站旁,阴暗角落的长凳上,一个男子手上拿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拐杖,嘴里碎碎念道:
“运气真差,抢个要饭的包都没抢到。就一根破棍子。哎,这头好像能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