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九年,华北安宁县。
昏暗的审讯室内烟雾弥漫,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呋...你当真轻薄了她?”
“老李,你这样说就很难听了,我只是...”
啪!
叼着烟卷的警长李徳柱双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头顶垂线吊着的灯泡被震得摇晃不已。
“只是什么?我的人亲眼看到,你一脸淫相,两手捧着人家姑娘的脸,就那么贴了过去...”
“什么话?不是你们叫我来帮忙的吗?那可是江南第一名伶,裴宴啊!
当时房梁烧断掉了下来,若不是有我挡着,那姑娘当场便要给砸个稀烂!”
陆鸣叹息一声,露出回忆神色:
“你说奇不奇怪?分明到处都是灰土与焦炭,偏偏她身上半点尘埃不染,白皙如玉...
她就那么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应该验尸!验尸啊畜生!”
李德柱再也忍受不了对面这个混账,尤其对方始终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让人火大。
“阮师傅一生本本分分,怎会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陆鸣无奈摊手。
没办法,谁让自己师傅两年前就驾鹤西去了,这镇上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其他的大夫了不是?
无聊的挠了挠鼻子,看着对面怒急攻心的警长脸色涨红,吞云吐雾的样子,颇觉有些好笑。
铛铛铛!
破旧的铁门被敲响。
“警长,鬼子...咳...弥生大佐醒过来了,他要再亲自再看一眼尸体。”
“几天了?都他妈臭了!扔去乱葬岗之前不是请示过他们?”
“据说是来了两位奇人,说事有蹊跷,无论如何都要再确认一番。”门外之人道。
“出尔反尔的狗东西!”
扔掉烟头,李德柱转身便向外走,身后一道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李啊...”
“闭嘴!老实待着!”
“我知道,戏园起火,烧死了十几个小鬼子,非同小可,你留下我,实属好意。”
李德柱脸色铁青,“知道你还...”
“这里头见不着太阳,也不知过了多久...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是十二进来的,如今正好三...!!!”
李德柱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眼神清澈小郎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哐!
破旧的铁门被重重关上,昏暗的审讯室内再次恢复寂静。
陆鸣单手托着下巴,眼中神光一闪而逝。
“也该出去转转啦...”
闭上双眼,无需五心朝天,诸般杂念自行纷纷剥离,心神一片宁静。
开启内视,体内的经络虽是千疮百孔,疼痛非常,却于极静处忽然得生一股活脱脱的灵动自行运转周天。
先天一炁!
一呼一吸间,天地间游离的能量无声无息汇入体内,润物无声地修复受损的经络,却是收效甚微。
陆鸣穿越至此三载有余,正值时局动荡,人命如草芥。
虽有奇人异士手段非常,自己也跟随师傅习得些许保命的手艺。
但亲身经历过后方才明白,些许个人勇武在天下大势面前,不值一提。
哪怕如龙虎山、三一门等天下名门,亦是微不足道,至多能保一隅平安,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弥生大佐吗...
裴姑娘以身做饵,竟还是被他给跑了...
也是,这些日军将领,谁还没有几个异人护卫?
正思索间,忽然闻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昏暗的室内泛起悠悠绿光,地面如水波般荡漾,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从中探了出来,左顾右盼。
“老马,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