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影走进宫殿中央,正前方的龙椅上方有一块牌匾,提着“正大光明”,整个大殿宽敞明亮,龙椅两旁各有两根圆圆的、深红色的基柱,每一根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萧疏影正四处张望,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白大娘子,你有何事禀报?”
只见来人身穿一身米色常服,剑眉星目,气质威严,年龄约莫和萧疏影差不多大。
“陛下,臣女冒死觐见,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说来听听。”
“陛下赐婚韦将军嫁入白府,是白府及臣女的福分,只是臣女家中父兄身故,母亲清修,镇西侯府祠堂无人清扫祭拜,恐祖父、父亲、哥哥在天有灵怪罪,请陛下恩准,臣女与白稹将军和离,让臣女为已故亲人敬份孝心。”
“和离?疏影,你没说实话。你是不喜韦将军进门,但又不能忤逆犯上,方才找了这么一套说辞,我说的对吧。”
“臣女惶恐,圣人面前,臣女怎敢诓骗。只是有一条,白稹到镇西侯府求娶的时候,曾向母亲发誓,此生只钟情我一人,不在纳妾,如今他违背誓言,那么我求陛下恩准和离,也是无可厚非的。臣女并非找说辞,回镇西侯府陪伴亲人,也是臣女最真切的愿望。”
提起镇西侯府,这位年轻的帝王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当年,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萧清秋行军打仗,他和萧疏影也算是旧识,他只记得那时的萧疏影脸上带着婴儿肥,可可爱爱,不想今日再见,居然是向自己求一道和离的圣旨。
镇西侯府一门忠将,曾经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老将军、少将军战死沙场,全家又惨遭北凉暗探灭门。当白稹和韦娥求赐婚时,自己也是不愿意,奈何朝廷除了远在北凉打战的皇弟西玄王竟无人可用,他们又刚刚立功,这才答应了。
“哎,真是胡闹,你是正头大娘子,与你而言,韦娥进门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况且云哥儿怎么办,不要因为你一时置气,害了云哥儿一生啊。”皇帝试图劝说。
萧疏影道,“臣女不想在将军府看着他们夫妇二人恩恩爱爱,自己在白府管理大小事儿,磋磨一生,臣女父兄铁骨铮铮一心报国,我虽是女子,却也有自己想做的事,至于云哥儿,请陛下放心,臣女一定为护好他,不让他受一点点的委屈。”
“哎!”皇帝长叹一声。
“朕知道,当时你是心仪白将军,才嫁入白府的。如今,你真舍得?”
“他舍弃了我,我便舍弃他。”
和离,听着好听,在世人眼里,却依旧是弃妇,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萧疏影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竟是这般刚烈的性子,记忆中的她和现在她,皇帝没法把她们拼叠在一起,差别太大了。或是如今经历父兄战死,全家被屠,母亲清修一系列的事情后,才变了当初的摸样吧。
说起来,却是自己对不住萧家,满门忠烈,为自己战死,如今只剩一个孤女,不管如何,也要护好镇西侯府唯一的血脉啊。
“疏影,朕允了,你且回府等着,不日圣旨便会降到将军府。”
萧疏影跪拜,“臣女谢陛下隆恩!”
看着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已然不似当年,单薄的身躯透出一股倔强悲伤,皇帝道:
“疏影,以后如若有人欺负你,尽管来宫里找我。”
“是,谢陛下隆恩。臣女告退。”
疏影躬身退出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