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厉王末年,宫中有一龙纹黑木石匣现世。
乃宫中侍卫守夜于后庭绿湖之中拾得。据那侍卫说,那宝匣于月盈盛时发出低吼之音,于绿湖之中骤然浮于水面。匣身映着皎月之光,时而通体晶莹,时而如七色琉璃,时而又沉厚如通明美玉,变幻莫测,难以方物。
待月落西沉,那匣子才安静下来又沉入湖底。
次日,打捞而起,献于周厉王。
周厉王见那石匣雕以龙纹,通体幽奇,如浸血千年的黑石宝玉,而用指尖相触,时而冰凉如寒水,时而温热如暖炉。群臣献策,此匣定为天龙宝匣,绝非凡物,而通体相楔又让这匣子找不出开启的端口,有臣子进言说这匣子须得道法师做法,方可开启。
遂,周厉王择吉日迎法师做法,群臣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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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节,周厉王正襟端坐在后宫正厅之中,君侧是王后申氏,堂下坐着兰嫔,香嫔,萧世妇,还有七八个御妻。
厉王命侍从请出那黑龙石匣,交予众美人一一观看。
“卫宗伯跟孤王说,这宝匣通体相扣,乃阳气成极盛之态,需以阴气度之,方可化解宝匣封戳。孤王很想知道这宝匣之中到底是何物,所以,后宫诸位,若得以按宗伯之意,以吞吐之气打开石匣,孤,定当重赏。”
周厉王说完这话,一旁心不在焉的香嫔连忙答话“妾以为,这后宫众人,当属王后申氏之阴气为尊。大王乃真龙极阳之体,王后乃极阴之气,阴阳鼎盛,我朝才如此的民兴雨顺啊。”
王后微微颔首,一旁的兰嫔却是一脸的不屑,小声跟旁边的几个与她交好的御妻嘟囔道“这香嫔就是那申氏的狗腿子,整日拍马屁,看起来真让人作呕。”
一旁胆小的抿着嘴偷笑,胆子大一些的轻声迎合道“可不是,谁叫人家以前就是王后的暖床丫头,而今得了大王的宠幸,还不是高级一点的暖床丫头。”
兰嫔冷着脸瞅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御妻,那御妻便立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龟缩着肩膀低着头退到后面去。
这奚落人的本事没学到家,还敢在兰嫔面前讲话,也真是不知个好歹。那话的意思虽是贬那香嫔出身低微麻雀变鸡,却无意中也戳到兰嫔的痛处,她堂堂的卫国长公主,何以到了这大周朝却与这“暖床丫头”平起平坐,这是什么道理。
兰嫔越想越气,她无心看众人谈论黑匣,又想着自己在卫国时候的万千宠爱,不禁心里堵的有些喘不出气。
“请各位娘娘上前尝试。”
众人呼呼啦啦的都起身向那匣子围上去,王后在香嫔的怂恿下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匣子纹丝未动。王后有些尴尬,又鼓着腮帮子试了几次,那匣子纹丝未动。王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仍然恬淡的微笑着抱持着端正的仪容。
王后抬眼看了一眼香嫔,香嫔会意,便出来解围“想来是王后今日身子不适,阴气不足,所以,所以才……”兰嫔冷着脸看她,香嫔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退到后面去。
后宫诸位娘娘依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周厉王有些失望,轻抚着这石匣子:“难道这匣子中的宝贝,孤王竟然无法得到?”
一旁的王后申氏安慰道:“这后宫女子众多,许是我们几个还不懂这匣子的规律,若是得以让臣妾们研习几日,许就能打开这匣子。”
周厉王听至此,眼睛一亮,便答应将石匣留于王后之处,好让后妃们努力献策,争取早日解开这石匣。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么?王后娘娘新得了件宝贝盒子,这盒子虽是石头做的,却可以变换颜色浮于水面而不沉,可神奇了呢。”旁边的小侍女对着正在浣帕子的七堇说道。
“盒子?”七堇应道。
旁边晒花瓣的小侍女插话道“可不是,我还听说啊,谁能打开这匣子,便是保佑我大周的女子。”
“保佑我大周的女子?那岂不是和王后比肩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各宫娘娘小姐最近都在研究这盒子的破解之法呢。”
七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想着自己为避祸而逃到周国,而今只是想安身立命,在宫里赚些琐碎银子供弟弟妹妹读书,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管。她默默的一个人回到房间摘掉围裙,摸出她娘死前留下的香囊,小心翼翼的挂回自己的腰间,想着自己再熬个几年便可以出宫去,心下骤生欢喜。
“启禀娘娘,臣已得了这开匣之法,特来告知娘娘。”兰嫔一听这话,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询问道。
“兄长说的可是真的?”兰嫔眉目开颜的兴奋起来。
“回娘娘,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