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地方割据,帮派混战,天下局势动荡不安。
民国军阀名义上归属‘中央政府’的领导,实际各派系明争暗抢,用尽一切手段扩张势力。薄山市位于,三省交汇处,地域辽阔,矿产资源丰富,各派势力对其虎视眈眈。因民国最大帮会——三帮六十一会的核心腹地在此震慑,各方势力蠢蠢而难动。
三帮六十一会又名洪门帮会,现任帮主洪澜,其实背后的主人姓白,单名一个云字,江湖人称白先生。
白先生一手操持帮会,一手兼任好几所大学的教授,黑白两道都敬畏三分的人物。可惜早年丧妻,膝下一子一女,因江湖争斗备感疲倦,逐渐退隐。平时就在,为已逝妻子经营的茶楼中唱戏,或演奏。
一桌一椅威严地坐落在整个茶楼的中轴线上,正对着舞台。桌是八仙桌,椅是四川竹靠椅。舞台中央特开了个小台阶方便坐在这张座椅上的人上下舞台。
白云还未到,小厮已经将桌椅擦得锃亮,精心准备的桌布规规整整地铺在桌面上。
全茶楼只有这一张桌子铺了桌布,可见其地位之崇高。按照黄金分割点的布局,水晶玻璃茶具摆放至桌面。
茶叶来自峨眉山黑水寺,清明节前采摘,外形扁平,挺直秀丽似竹叶,色泽嫩绿油润。从茶罐中取出一捻茶放进茶具中,冲入开水,一根根茶叶像小鱼一样浮出水面,又慢慢沉了下去。汤色刚呈黄绿色,一袭龙纹白袍的白云就坐到椅子上。
小厮将茶倒在玻璃杯中,白云先是闭目闻香,饮了一小口后徐徐咽下,凝神观赏台上表演《阳春白雪》。一位窈窕少女,一身素色长裙,双手抚动手中的琵琶,身姿随音律起舞。少女眉眼温柔,气质如雪纯净圣洁。
曲子正入高潮的时候,一个人闯进茶楼,引起一阵恐慌,众人色变,东躲西蹿。台下全乱了套,台上曲子并没有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抚琴人仍自在地奏乐。白云临危不乱,起了身,往那人方向一看。那人身体像被折断一般,腰身以上和腿并不在同一个平面内,双腿颤抖,蹒跚前行。
破衣烂衫间漏出的皮肤像被泡涨的猪肉一样惨白,身上布满红黑色的血窟窿,流着脓,七窍中流出黑色的粘稠液体,面状惊恐,口中呢喃地说着话,可一张嘴,黑色粘稠的液体就不断往外喷涌。
那人艰难地走到白云面前,抓着白云的长袍。情绪十分激动,费力地想要说些什么,白云欲俯身聆听。
台上女子关切地唤了声‘爹’。
白云挥了挥手,暗示没事。女子的琵琶未停。白云仔细聆听,可还是听不清他口中的话。
“齐老六,是齐老六!”
那人最终不支倒下,左手手掌有六颗手指。被他拉扯过的衣角上沾着黑色粘稠的液体,白云又摸了摸这块浊物,看着那人若有所思。
此时,弹奏结束,女子走下台,站到白云身旁。
“你看他的手脚,全是针眼。”
那是被针扎过留下的小孔。
白云仔细观摩这具尸体,身上的伤新旧不一。有的血窟窿上不只流着脓,还生了蛆,人没死多久,却传来阵阵恶臭,这种恶臭之中除了腐肉的味道还有化学药剂。
这个齐老六是三帮六十一会中青帮山花会的人。
几个月前,帮会在薄山远郊处做木材生意,齐老六被派去管理。平时懒散惯了,到了月底,帮会里要查账,他连夜去老农家对账。老婆见他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那夜官兵在抓壮丁,老婆只当他是运气不好被捉走了。齐老六平时仗着自己挣钱养家,脾气不好,对老婆也差,突然消失,他老婆也没有太多过问。
“报警吧。”白云冷不丁来了一句。
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白先生,帮会里出了事不自己查要报警。
只有那女子捂着嘴偷偷笑了。
“映秋,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