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宫来至今也忘不了，那日他与歌木第一次相见时，歌木抬头间露出来的那双腥红的眸子，他这辈子只见过三次这样红的眸子，两次是歌木，一次是他。

\t现下，山宫来看着那红如血的眸子，有些笑不出来了。

\t“解药”歌木伸出了还在不断冒血的左手，掌心向上，里面有未干涸的血渍，带着抖，却是伸得哪样坚定，或者说，是执拗。嗓音因着方才的怒吼而带着沙哑，极尽破碎。

\t山宫来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咳了一声道：“你其实不用这样，我没想你反应这么大，我没想伤你的，是你没停我才想着拦一下的。”

\t歌木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山宫来。

\t山宫来眼神有点儿飘，只一瞬复又正了神色，清了清嗓子，开口，略带了些许的哑意。

\t“对不起，我拦你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对那茶摊儿上的妇人下那么重的手，至于逗你纯属是无聊，我是一个人出来历练的，有些寂寞，伤到你，真的对不起。”山宫来说着从怀中取了瓶解药。

\t“喏，这是解药，多的就送你了，全当赔礼。”

\t歌木接过，取了一颗塞进了嘴里，将剩下的装入储物袋中，走到了暗巷的一处墙根处，一边坐了下来，边对山宫来说：“以后，你少管我的闲事。”话罢再也不看对面的人自顾处理起左臂的伤口。

\t“你可知那妇人怀有身孕?”山宫来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t歌木身形一僵，眯了眯眼。

\t那妇人真得有身孕?哎，果然情绪波动太大会绕乱神识感知，当时出手时压根没有感觉到有胎儿的迹象，只是现下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有欸。

\t歌木自顾地想着，手上动作不停地拿出了瓶烈酒，看也不看，对着伤口处一顿猛倒，大概是疼得狠了，面目有些狰狞，缓了一会，等痛劲儿过后，歌木抬头，开口，嗓音沙哑。

\t“你想说什么?”

\t山宫来目睹了眼前这人虎了吧唧的消毒手法，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在发麻，瞅了眼歌木因疼痛而殷红的眼尾，开口，解释道。

\t“那妇人怀有身孕，我不知你们是否有思怨，但再重的恩怨也不能伤及无辜，我师父让我出来游历，我门中规矩有一条便让我们行侠仗义，所以我才拦你的，就光论这事儿而言，你当真无错?”

\t歌木听了一半便大感无聊地将头低了下去，取了些纱布，直接往手臂上缠。

\t“喂，你伤口只消了毒，你不上药啊，直接包扎。”

\t“关你屁事，我穷，没岁石也没药。我告诉你，我错与不错与你没关系，有些恩怨不是三言两便可可道清的，有些人也不是你动动手，用正义就可以拯救的。”

\t话间，歌木缠好了胳膊上的纱布，起身，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件长衫往身上一披，遮了胳膊上的纱布，也掩了一身血迹，抬步离开。

\t“你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山宫来对着歌木的背影喊道。

\t“你叫什么?”歌木歪了歪头，脚下步子不停。

\t山宫来瞅了一眼仍被歌木拎在手上的剑，半带疑惑地问道。

\t“你不是知道我是命枯门的少主吗?”

\t歌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