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我的灵魂从我的疲惫污浊的肉体里挣脱出来,化作一只金色的凤鸟,穿越岁月的逆风,穿越千年,来到昔日的燕云古战场,我的灵魂和英雄的灵魂融为一体。
铁镜公主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她驾着青牛玉辇,沿着辽水向西而行,河水澄清如练,山坡上枫叶纷飞,一匹雪白的战马迎面而来,马上端着一位白袍的少年将军……
梦醒之后,铁镜满面羞红。自少女时代开始,她不停地做着这个梦。这个梦来自她的祖母。祖母曾经给她讲她们契丹人的故事:
一位久居天宫的仙女倍感枯燥寂寞,她驾着青牛,从平地松林沿辽水向西而行,恰巧,一位白衣飘飘的战神,乘着一匹雪白的宝马,沿黄河向东信马由缰而走,青牛和白马相遇在黄河与辽水交汇处的木叶山下。仙女叱走青牛,战神松开马缰,两人相向走来,当时,天上有凤鸟盘旋皋鸣。仙女和战神相爱并结合,生下八子,后族繁衍渐盛,分为契丹八部。
这个故事讲的是她们契丹人的来源。
铁镜公主还沉浸在梦境的幸福美好之中,家奴胡腾儿急匆匆来报:“辽宋要见仗了,萧后请公主去元和殿议事。”
铁镜公主到达元和殿时,感觉一股紧张的氛围。父皇耶律贤像一片秋风中的芦苇坐在御座上,他已经病了很久,吃紧的战事让人感觉到他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折。母后萧绰坐在父皇的左侧,她严肃、冷静,母后是父皇的支撑,支撑着他不要倒下去,母后是大辽的磐石,有了她,大辽的臣子在此时才免于惊恐不安。
铁镜公主挨着母后坐着,她看了看大殿,辽国的重臣大将都在,他们都面色凝重。
“现在的战况如何?”父皇问道,他的声音像秋风的的黄叶,在空中飘零。
“宋朝皇帝赵炅,领着三十万军队,将幽州城团团围住……”
“韩德现在怎么样?他守得住么?”母后打断了耶律休哥的话。
“他守的很艰难,但是他很顽强,死守幽州城。”
“耶律邪沙赶过去了么?”母后又问道。从母后的问话中,铁镜公主感到母后对韩德的关切和担心。
“耶律邪沙将军从云州赶了过去,但是贼兵军势太盛,耶律邪沙将军不敢接战,只能尾随袭扰。”
耶律邪沙就是一个老狐狸,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全力进击。铁镜公主心里十分担忧,现在形势对辽军太不利了,若是幽州丢了,上京也危险了,契丹人将会被赶进大漠深处,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只能逐水草而生,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以铁镜公主对母后的了解,母后决不会退让,一场决战将在幽州打响。
“宋军的领军的大将是谁?”萧绰问耶律休哥。
“他们有名的大将都来了,曹彬、潘美、田重进,他们都来了。”耶律休哥并没有和这些名将交过手,语气里多多少少带有点轻蔑。
“我们的老对手杨业来了没有?”萧绰语气中含有忧虑。
“没有看到杨业的旗号,也没有见到他们杨家将的身影。应该是宋朝的皇帝对他不放心,这对我们有利。”耶律休哥道。
没有人愿意在战场上遇到杨业,耶律休哥也一样,杨业是他们三十年的老对手,一个强劲的令人畏惧的老对手。
“那就好。”萧绰放下心来,对耶律贤轻声说了几句。耶律贤深思着,大殿里静极了,头发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好吧!”耶律贤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轻,那是忍受着身体剧痛的病人的声音,“耶律休哥,你调集大辽最精锐的骑兵,即刻出发,赶往幽州。萧后替我御驾亲征,在幽州城与宋军决一死战。”
父皇的话音虽轻,但份量极重,病痛折磨着他,他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气力,但他战胜了病痛,他宣告了辽宋的决战。
铁镜公主站了起来,道:“父皇,母后,我愿意随耶律休哥将军一起出征。”
父皇看看铁镜,又看看萧后,没有说话。萧后道:“好的,铁镜和休哥将军一起去。”她对一位年轻的将军说道:“萧挞,你不离铁镜的左右,保护好铁镜。”
萧挞大声答道:“小将愿以我的性命,保证铁镜公主的安全!”
耶律贤对一位黑塔般大将道:“韩昌,你带着铁帐军一起去!”
韩昌瓮声瓮气答道:“末将领命!”他的声音震得宫殿的大梁都在颤抖。
萧绰环扫大殿上的诸臣,朗声说道:“这一仗关乎大辽的生死命运,大辽凡能作战的人,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五十岁,即日起奔赴幽州。我们同仇敌恺,一定可以战胜南寇,解幽州之围!”
次日,耶律休哥领着一支军队出发。辽国的各路人马,向幽州城聚集。铁镜公主骑着千里一点红,随着大军向南挺进,当夕阳挂在燕山西峰之上,他们进入了燕山。燕山是他们大辽的。他们在燕山山中休整过夜。
铁镜公主走出了营帐。一轮弯月挂在了燕山东边,山顶上的长城隐隐约约。
“这长城现在有何用处!南蛮白白浪费了多少代的人力物力。”萧挞说道。
“战马和弯刀,才是真正的长城。”铁镜公主说到。
“明天是一场硬仗。公主得小心点,跟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