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松了一口气,她原还担心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如今听文伮形容不似那人,心情既有一丝释怀,但也多了一些烦闷。那人愿意助她想必是因为刚刚来王城,尚不知到底她的声名如何。待知晓前因后果,只怕也会和旁人无异。只是她还是会想,那样一个人不该和旁人差不多。
心中思绪万千,但眼下不是愁的时候,而是要找人来给文伮看脚伤。到底是在外面,要寻大夫也是难事。这事最终只能告知母亲再做打算。
这边她们还未想出如何办,那厢佟林纾听到裴沂被人欺负差点跌下山崖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匆匆离席,赶了回来。见到裴沂的第一句话不是是否无恙,而是直接打了裴沂一掌,劈头骂道:“我让你循规蹈矩好好表现,你却糗事做尽,丢尽阆王府颜面。”
裴沂被打懵了,良久才道:“母亲,我知道错了。”
“你好得很啊,裴沂。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佟林纾又气又怒,尤其是看到裴沂凄惨的模样就更生气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佟林纾气得直捂胸口,裴沂想去扶她,被她伸手扒开:“还不去沐浴换衣服,想一直用这么模样刺激我吗?”
“可文伮的伤?”
“死不了。”佟林纾气不顺的坐了下来,看着文伮的目光愈发不善。
裴沂担心文伮,匆忙沐浴更衣,带着一身水汽回到房间。
佟林纾见状更是气急,指着裴沂连骂逆子。
“夫人,外面有一人自称是左医官。”这时,香柳走进来道。
佟林纾一愣,奇怪的看着香柳,随后又看了看裴沂,问:“左医官?何人请来的?”
香柳犹豫一下道:“他说是奉太子之令来给裴家女眷看伤?”
太子。
佟林纾心里奇怪,却还是起身去迎。临走时若有所思的看了裴沂一眼。
裴沂也心有困惑,低头去看文伮,文伮自然也满脸莫名,只是她太疼了,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左医官很快便被请进来,问:“是哪位女眷受伤了?”
裴沂连忙告诉他人在长椅上。
左医官看了一眼文伮,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裴沂,面色复杂的开始为文伮查看伤势。毕竟他可是接到急令来救人,却没想到病人是一个女侍。他一边检查文伮的伤势,一边偷偷打量裴沂。忍不住心想,想必便是这位女娘得了太子青睐。
有了医官的相助,佟林纾也没有再摆脸色,等检查完伤势,开好药方后,佟林纾才让香柳送医官离开。
“你们带她下去休息。”佟林纾示意身边的女侍带文伮下去休息。
文伮担忧的看了裴沂一眼,被人扶了下去。
裴沂也跟着走出几步。
“我还能吃了她不成。你看看你哪有半分主子的样子。”佟林纾恨铁不成钢,但眼下却并没有很生气:“我问你,你为何会与太子有关系?”
裴沂自然也不知情,只能硬着头皮将今日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你说救你那人不是太子?”佟林纾抓住重点问。
“我有幸见过太子一面,自是知道对方模样的。”
若不是太子,但又为何与太子扯上关系。
佟林纾心中困惑,半晌才道:“虽那人不是太子,但也有可能是太子身边的人。”
那人或许是出于好心帮了一把,也或许是太子示意。
不管如何,终归是救了裴沂。
佟林纾没想到第一次带裴沂出来便惹来这么多事,但也因机缘巧合,与太子有了干系。只是这到底不是好事,阆王府虽然中立,但说到底她的心肯定还是偏向大皇子。如此一来,很多事情看就不能等了。
第一次佟林纾没有惩罚裴沂,而是让她好好休息,次日送她下去。
裴沂连忙应允,恭敬的将佟林纾送出门。
晚上的寺庙极静。
裴沂怎么也睡不着,便靠在窗边看外面夜色暮暮。古月高悬,像极了她之前渺不可及的梦想。可笑她之前还站在山顶幻想看遍世间美景,一转身却差点丢了性命。若她当时真的落下去了,还不知是如何光景。她恨那些女娘使坏不分轻重,却也想起有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
只是那人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一时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