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熏香的气味很淡，沙发和茶几纤尘不染，茶几上也已经摆上了沏好的茶水，地上铺着厚厚的花纹繁复的地毯，每一处都散发着贵气。

“不知道戴尔先生究竟想要和我谈些什么呢？”布莱特伸手示意戴尔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笑容礼貌。

戴尔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说道：“绿茶，这的确是你的偏好。据我所了解，最近商会应该经手了一批珀草吧？一种被锻造师们经常拿来给锻造产物稳定附加效果的草药。”

“不错，消息很灵通。”布莱特并不惊讶，“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这次交易的买家。”戴尔回答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或者说你想知道的原因是什么呢？”布莱特不为所动，“交易已经完成，双方的身份也经过了我们的一番确认，并没有任何的矛盾与冲突。”

戴尔呵呵一笑：“真是干脆的交易啊！如果不是数年前我从那次地下的拍卖上买走了黛丝媞妮，我都要以为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交易都和刚洗出来的衣服一样干净了呢！”

“我相信我们的税款也是足以让所有人信服的。”布莱特说道，“不过你既然知道了那是什么地方的内容，看来也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买卖双方了。”

“不，怎么会比你更了解此地的交易呢？”

布莱特的表情不再带有职业性的礼貌，轻松了许多：“你也知道的，很多地下的东西即将来到地上，总有些心急的人会想要提前迎接木槿花的盛开。”

“果然，”戴尔语气上扬，“趁花期到来之前买下花田，然后在花开之时收获最美的风光吗？倒是很常见的路数。”

布莱特拿起茶杯，没有喝，微微一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戴尔拿起礼帽，微笑起身：“多谢了勋爵，希望你早日能够得到男爵的爵位，我们可以在黑云城再会。”

布莱特看着戴尔的背影，心中感叹：该不该说，幸好我没遇上他在斯林德发展呢？不过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他姐姐贝希出嫁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到场。

远离了商会，戴尔一边转过街角，一边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一枚灰蓝的袖钉光芒闪烁了一下，伴随着一阵不算大的风吹过，杰拉尔德出现在了身边。

“聊完了？”杰拉尔德问道。

“当然，我可提醒到位了，也相信布莱特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戴尔摊了摊手，“他会插手黑市交易，自然也知道怎么让自己片叶不沾身。”

“我只知道和同伴保持信息的一致性才是最优解。”杰拉尔德漠然地打断他。

“这些东西说起来也简单，不过是这些人上下流通的手段罢了。”戴尔不甚在意地继续说下去，“从地下到地上，一切都在流转，很多地下的事物会随着时间的冲刷来到地上，也有地上的事物回到地下。在贸易中，金币就是翻转一切的媒介，而我从地下了解到这一次流动之后，怎么能不来地上看看情况呢？布莱特作为本地商会的会长，当然也会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不是目光短浅只想要小赚一笔的人，他很清楚。”

“这和你一开始说的信徒和炼金师没什么关系。”杰拉尔德平淡说道。

“当然有，等我们了解了这些对炼金术感兴趣的朋友们在聊什么，就会知道我们是不是大惊小怪了。”戴尔微笑反问，而他们被传送至杰拉尔德用魔法标记好的地方，那是一处僻静巷道的酒馆，“贸易和游戏一样无处不在，朋友。”

……

那一抹深红，到底是什么？安德烈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占卜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卡佳老师询问他占卜的是什么时，他回答的是“袭击我和姐姐的人”。

这原本是他想要占卜的第二个问题，可在眼睛受到那样的重创后，很显然是办不到了。

卡佳还很郑重地再次告诫他：“占卜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问的，如果占卜的问题冒犯了神明，被惩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你这次的占卜，可能是被对方干扰了。这种问题不需要你来，女王陛下会处理的。”

可是，怎么能总是被保护在女王的羽翼下呢？

从苏醒到现在，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是通过书本和他人的转述，自己亲眼看到的极少，甚至连过往也被掩埋。

明明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过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全貌。

眼睛受创，安德烈现在陷入了短暂的漆黑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只剩下了其他的感知能力，他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也许已经入夜了，不然姐姐肯定会吵吵嚷嚷的。

城堡里真安静啊……他不禁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