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龙问小翠，她是不是真的想死。

小翠无奈的垂泪，道：“哪有人真想死。”

“对，被吊在房梁上的时候你尚且知道喊救命。郭景龙死的时候，还知道离开案发现场。我只是好奇，你刚刚为什么真的想要跳下去了。逃不动了，愧疚，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刚刚小翠从城墙上往下跳，当真没有一点求生的犹豫。

小翠低头不语，凌龙却极没耐性的在树枝间蹦来跳去，像个猴子。小翠想到倒苦水，却发现凌龙根本没在听，气的小翠咬牙切齿。许久才开口说道：“我的债本来能还清的，后来又还不清了。”

“什么意思？”

小翠怨恨的猎了凌龙一眼，心中全是。但看着他的脸却又恨不起来。心中打鼓骂道：“花瓶男，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她一赌气，说道：“好，你非要拔下我的脸皮，我就说。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以前作姬，后来没的做了，还不是因为你，老娘给人睡都没得给。再后来，实是没有别的谋生手段……”

凌龙对这种“我被逼无奈，一时堕落”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也不打断，示意她继续说。

“后来借了一笔大钱，利滚利还不起。郭景龙说他来还，他图什么我知道，卖谁不是卖。卖他也不是死当，谈好了按月给钱，还完了账算球。开始的时候，他也挺好，挺浪漫，也甜蜜蜜。以后甜不甜，再商量。本来下月就该还够了……”

“所以是郭景龙反悔了？”，凌龙问。

“呸，他个伪君子。到是没有明着反悔，只是明里暗里说着舍不得我，我只当他逢场作戏说着戏词儿。却哪知道，我那天回家，只见床头柜外翻出来。我立马就知道家里进了小偷，别的东西不拿，他专拿我的身份凭证。你也知道，没有那个是寸步难行，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驱逐出城，那哪里还有活路。那么一张纸是我站了三年台换出来的，大好的青春，没脸没皮地活着，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到处躲。结果，结果……他，姓郭的畜生。他要是用强，我拗不过他，许也就认命了。可他非要让我把当年的苦再吃一遭，一遭过了，保不齐还有下一遭。哦，应该没有几遭了，我会老的，脸变难看。白给也没人要，当老鼠？连逃跑都没得力气。”

凌龙问：“所以你杀了他？”

“就当是吧。”

说完，小翠蹲在树枝上哇哇大哭起来，演技之高，竟连凌龙都看不出假来。

凌龙捏住她的脉搏，又问：“到底是不是？你杀没杀人？”

“我该想到是他，就是他。在这河岸边，哪个流氓偷骗子不给姓郭的上供，不是他指使的又能是谁？可笑的是，我的凭证丢了，第一个来安慰我的也是他。他告诉他会帮我找到的，不要担心，不行就再买一个，他有的是钱。那天的我格外的卖力，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直到蜜罐酱把我的凭证交到我的手上时，我才明白那姓郭的是个什么东西。他把我的身份凭证给了除我以外所有的情妇传看，笑我傻。我傻，我真傻。真的……”

凌龙打断她道：“得得得，别学阿庆嫂了。别偏题，所以姓郭的到底是不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