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后……

觥筹交错。

“尚小姐，好久不见。”尚华年回过神，发现一身西装的方学书不知何时已经端着高脚杯站在她面前了。

“你好学书，好久不见。”尚华年也举起酒杯，露出得体的笑容。一身深色晚礼服下摆长至地面，半遮住银色的细跟高跟鞋。白皙的肩颈很大方地裸露着，颈部还戴着一条低调而很有设计感的细项链，吊坠一闪一闪散发出类似宝石的光泽。

酒杯相碰。尚华年微微抿了一口酒就放下酒杯，看着对面被宴会厅灯光照耀下脸上带着礼貌微笑的方学书，精神一时竟有些恍惚。如果她没记错，上次见到方学书还是将近半年之前，在她的画展上，方学书主动来捧她的场。即使他不说尚华年也知道，他绝对是带了公司的下属一起来的，这点光凭那群人的正式着装和对他的谄媚眼神就能看出来。方学书说一句，下属们附合十句，令在场的尚华年哭笑不得。

“我还记得上次你来我的画展。”尚华年温柔地笑。

方学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动容：“是，我很钦佩尚小姐的才气。看到尚小姐的画实在是忍不住拍下一幅想细细观赏。”

“哪里呢，”尚华年谦虚地笑，“我哪里有什么才气，全是亲朋好友的支持罢了。”

方学书带着笑容接上：“瞧尚小姐多么谦虚，在上学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尚小姐那么好的才华配得上好的资源和众人的欣赏。”尚华年隐隐猜测，方学书暗中也给她提供了资源。

方学书一口一个尚小姐，尚华年心里不舒服面上却不显，笑起来应和：“怎么会呢，学书，你还是称我华年吧，这样才亲切！”

车上，尚华年坐在后座发着呆，看雨打车窗，雨刷器来来回回不知疲倦地擦，“咔咔”声机械地一遍遍响在耳边，像一首没头没尾的单调乐章。

爸爸从后视镜里看她，慈祥地笑：“我家大学生长大了，有所成就了，爸爸真为你感到骄傲。”尚华年低下头，指尖不自觉地相互摩擦，微笑了一下：“谢谢爸。”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家的大学生？”黑夜中透过水光映在前挡风玻璃上的红灯格外显眼。尚华年把头扭向窗外：“我打算……过节的时候去看看妈。”驾驶座上的父亲低沉地嗯了一声：“但是你妈妈现在组建了新的家庭，你得先和她商量一下时间。”父亲说的很隐晦，尚华年却听得明了：妈妈又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小女儿，她不再属于妈妈的家庭。

“好吧。”尚华年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总是要这样的，看自己妈妈还要和她老公她家的小崽子报备。”语气很轻松，又像是在调侃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