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近乎哀求地说：“只要你放过他们，马上撤军，我保证会乖乖跟你回去，从此再也不逃，永远留在你身边。”

“好不好......萧胤......”

听着这声呼唤，萧胤心中五味杂陈，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力道。

他大可以强行带走阿音，攻下丰州，活捉阿史那鸢，这三者之间，完全不冲突。

可是......

萧胤沉默许久，在她耳边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又温柔的说：“既然阿音开了口，我又怎敢不从呢。”

伍将军见陛下有所动摇，心中一紧，赶忙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地劝谏道：“万万不可啊陛下！眼下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良机，怎能轻易错过！现在撤兵不仅会令士气大挫，更会导致军心不稳啊！”

一旁的徐将军也急忙附和：“是啊陛下，我们死的那些弟兄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该有多么寒心呐！”

“谁敢有异议，就让他直接来找朕！”

萧胤寒眸扫过众人，当即下令：“撤！”

云翊听闻此令，不禁疑惑问道：“撤回何处？”

萧胤不假思索地回答：“就近，退至胜州。”

他率先掉转马头，挥鞭驱策胯下骏马疾驰而去，全然不顾身后那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大军。

临走前，阿音深深望了一眼持刀单膝跪地的阿史那鸢。

他满身血污，远远看去，根本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

视线与阿音对上的那一刻，阿史那鸢近乎撕心裂肺般喊道：

“音音——”

阿音攥紧了指尖，闭上双眼不忍再看，毅然决然转过头去。

只是眼角落下的那滴泪，在无人看见的一瞬，终是落了下来。

路上，萧胤缄默，阿音也跟着沉默，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他像是发泄怒火似的，挥舞马鞭的力道格外重，马儿嘶鸣响亮，跑的极快。

不知行驶了多远，也不知到了哪里，总之，身后的大军没能追上来。

萧胤心里憋着的火气逐渐散去，马儿也慢慢地走着。

夕阳西下，一马二人缓缓行驶在林间小路。

终于，阿音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萧胤，我们聊聊吧。”

“好。”

萧胤极为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小心抱下阿音。

他把缰绳拴在树上，让马儿吃草，然后牵着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说吧。”

阿音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愿意随你回去，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应允我三件事。”

萧胤听后，似笑非笑看她。

“我的阿音如今变得聪慧了许多，见我大军撤退，这会儿开始想起提条件了。”

这话可谓一针见血，直截了当地揭穿了阿音的心思。

她有些慌乱心虚，却听他说：“说吧，别说是三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我也统统答应。”

阿音抿紧了唇，鼓足勇气道：“第一件事，你不许伤害阿鸢。”

她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全面，急忙补充一句：“以后都不许。”

呵，阿鸢阿鸢，叫的可真亲热。

她就这么在乎那个阿史那鸢。

第一个条件就这么气人，真不知道剩下两个她会提出什么要求来。

尽管如此，萧胤还是极不情愿地点头应允：“好。”

“第二件事，我要你放娜木自由，让她回草原去。”

这个要求倒是令萧胤有些意料。

清除个烦人的眼线，他求之不得。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应承下来，并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第三件是什么？”

“第三件......”

阿音轻咬着下唇，有些难以启齿：“不许碰我。”

萧胤闻言，眉头立刻皱起，直截了当地追问：“不许碰是什么意思？不能抱？不能摸？不能亲？还是不能C？”

他问的直白露骨，阿音顿时红透了脸，腾地站起身，大声道：“都不许！”

萧胤嗤笑出声，使坏似的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只让看不让C，阿音这是逼我当和尚呢。”

阿音捂着自己的唇，用力擦了擦，一双眼睛愤愤瞪他。

她的条件才刚提，他就胡来，当真是一点信用也没有！

“陛下倒也不必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后宫妃嫔众多，陛下想宠幸谁，尽快去好了。”

“可我只想＊你。”

阿音脸色一片涨红，平日里清丽的眸子也因为他的荒唐，染了几分愠色。

萧胤拉下她捂着嘴的手，握在手心把玩，“好啦，不要再用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了，暂且依你便是。”

“什么叫‘暂且’？”她要的是一直、永远。

“暂且的意思就是......”

他抑住唇角扬起的弧度，缓缓靠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毕竟人生漫长，岁月悠悠，我担心等你年过三十之后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届时又拉不下脸来求我。”

！！！

他这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轻浮的浪荡话！

当初认识他时，他那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样子算什么？

装的，统统都是装的！

阿音是真生气了，抽回自己的手就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萧胤像是早有预料，大掌扣住杨柳细腰，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中，愈发得寸进尺。

“我说阿音，你这动不动就爱打人的习惯可不好。”

“我只打下流胚！”

“我只对你一人下流。”

他看似轻浮又漫不经心，却说的极其认真，“从始至终，都只对你，也只有你。”

——

稍作休整后，二人重新跨上马背，一路往东行驶。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时进了城，进的却不是胜州城，而是延州。

阿音心生疑惑，她这些年未曾离开过草原和丰州，实难揣度萧胤在做什么盘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越过延州便到了洛阳城。

洛阳......

忆起自己十四岁那一年所历经的往事，阿音陷入了沉思之中。

骏马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萧胤利落地纵身跃下马背，然后小心地将阿音从马背上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