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往南,地势趋平,戈壁一片苍凉。天高云淡,归雁声咽,马儿惆怅北望。
山地尽头浅滩上,星罗棋布的穹庐如雪莲花争相绽放,来往人马不断,禀报声声入耳。
“报——我们在山地边沿发现疑似汉军活动踪迹,正进行大范围搜索……报!汉军边塞十余里外出现一群猎户模样的汉人……”
北山战事正酣,山脚中央战场的战斗尤为激烈。誓为主将报仇,车轮战攻势如潮,急红眼的众匈奴人死战不退。
以步对步,倚仗石阵坚甲劲弩,三个汉军小组据地死守。
相互呼应,彼此支援,如同三颗铁钉牢牢钉在原地,将敌军一波又一波的抵死进攻化为无形。
山脚东头战场倒波澜不惊。以骑对步,游刃有余收割人头,心有不安的去不得加快狩猎节奏。
山脚西线战事同样激烈,一早乔装闯入敌营,两人配合默契。章平大大咧咧自东北方向进入,王承庆则偷偷摸摸绕至敌营西南侧,出其不意展开强攻。
倚仗连弩坚甲,两人一举射杀十余名守营敌军,最后一名匈奴军士也很快被合力击杀。
时不我待,一人飞快解马缰,另一人赶忙编队。五匹马并列成排,后排马缰绳打死结系上前排马鞧绳,如串蚂蚱般连为一体。
匆匆编出百余匹的马队,不敢再贪心也耽搁不起,火急火燎的王承庆骑马带队先行。
手段和主将如出一辙,负责断后的章平由南至北再从东向西挥舞马刀一通乱砍,将余下马匹强行逼向西北方位。
快刀斩乱麻驱散马群,连弩上箭,人以骑对步,边北撤边痛击下山追赶的敌军。
山顶战场的战斗一直持续,以不变应万变,却月阵仿佛铜墙铁壁一般,牢牢遏制住匈奴人花样百出的进攻。
眼看部下非死即伤,主将生死不明,破敌毫无希望,完全丧失信心的匈奴裨将再也无心恋战。命人吹响撤兵号角,带上十数名亲信抢先逃离。
早看出敌方士气已衰,终于等到机会,奚定果断挥动令旗。发出全线反击的旗语,同时高声下令,“全体将士听令,出击——”
“冲—杀啊——杀光这群狗贼———”吼声不绝,士气大振的汉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追的追,逃的逃,山顶战场攻防态势瞬间逆转。
兵败如山倒,急于奔命,匈奴人一窝蜂往山下跑。可上山容易下山难,逃太快多半失足,跑慢了更要命。
索性摔死倒好,要摔个半死不活,末了免不了再挨一刀。被千里追杀,汉军人人都快憋疯,逮到机会自当以血还血。
顽抗,杀。投降,照杀不误。个个如杀神附体,将匈奴人斩尽杀绝,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好不容易跑到山下,坐骑早不见踪影,信心彻底崩溃的匈奴人四散而逃。
宜将剩勇追穷寇,扬眉吐气的众汉军纷纷痛下杀手。报复性杀戮如同老房子着了火,迅速席卷整个战场。
惨烈的血腥场景四处上演,人头滚滚,血水横流,遍地的无头尸骸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不觉,正午已过,暖融融的阳光轻抚修罗场。除去隐匿于东侧山头上的匈奴裨将及余众,溃不成军的匈奴追兵基本被全歼,八百多人就此化身孤魂野鬼。
严令不得卸甲,亲自清点伤亡,去不得带人掩埋殉难将士。所有人出动搜集箭支并囤积尽可能多的战利品,现场分割马肉搬运上山,按伤势对众军重新编组,人不停不歇。
生火烧烤,大口吃肉,小口喝水,众将士狼吞虎咽。漫不经心进食,去不得不时看向山下,眉头渐渐皱紧。
“去校尉在担心南面敌军?”早有预料,军司马奚定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眼下人人挂彩,即便现在撤军,也跑不远,迟早会被追上。反正早已够本,索性就在这里与匈奴人血战到底,杀一个多赚一个,杀两个又赚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