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闷哼了一声,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接着像个死尸一样躺着不动,鲜艳的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顺着楚王微屈的大腿,在床榻上开出娇艳曼陀罗般。
“没听到?”迟奚祉扯唇问道,他将手里的刀仍在了血泊中,发出“汀啷”一声脆响。
邬琅战栗了一下肩,垂下头,“是。”
当邬琅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迟奚祉又抬脚,在楚王伤口已经凝固了些的那条腿上踩了下去,黑缎鞋还往下拧了拧,毫不留情。
楚王那条腿怕是得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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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夜幕浓稠,降下的雪粒没了微光,被无尽的墨色吞噬,街道小巷传来野猫的嘶吼声,俯瞰京城,只有一处宅院里还灯火通亮。
元府内。
几人围坐在厅堂内,主位上坐着元穆和尤氏,左手边坐着一位身穿戎装的男子,剑眉星目,身上带着不似边关大将的粗狂幽野,反而气质温和儒雅。
尤氏的面色憔悴,她为了迎接儿子回家,特意穿了身红紫的绣花裙,本是衬人肤色的衣服,此刻却有些显老气。
元知酌失踪后,她提着的一个心就没有放下来过,不时地抬眸向外望着,一旁的元穆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将手覆盖在自家夫人的手背上,安抚道:“酌儿会没事的。”
正值多事之秋,北燕的势力日益壮大,而北府军的指挥使——元邑楼,在前不久的乌达卡战役一举斩下敌军将首,使得敌军向后撤离了三百里地,退到了鄂霍湖的后面。
这让元邑楼的名字在北燕出尽了风头,他这次班师回朝,朝廷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盯着元府,皇帝以病告假,神龙见尾不见首,便由元穆主持招待三军。
即使宾客散去,到了深夜,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府寻人。
元知酌的身份还未坐实,若是被传出下落不明这样的言论,对元氏和朝廷都不是好事。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几人一齐抬头看去,元邑楼认出了来人,他瞳孔放大了些,赶忙站起身,询问道:“洛白,小妹她……”
叫做洛白的男子,一袭黑衣,带着面罩和斗篷,他进门先是行了礼,方才开口答道:“娘娘无碍,已经安然回宫,陛下差属下来告诉元尚书和夫人一声。”
尤氏原本半撑着桌角站起身,洛白的话像是定海神针,让她的心落回了原处,她低低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元穆关心道:“那我们何时可以去看看酌儿?”
尤氏听到这话,眼睛也多了几分希冀,她也看向洛白。
洛白向来沉默寡言,只答了两个字:“不知。”
元家人还想问些什么,洛白就已微微颔首,打断他们,“属下只是个报信的,其它一律不知。”迅速告辞过后,洛白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元邑楼安慰道:“爹爹,娘亲,酌儿无事就是幸事,陛下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咱们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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