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种正在家中心急如焚,一见韦方,又惊又喜,叫道:
“三弟啊,你可真回来的太及时了!刚刚我们还在念叨你呢你当初不辞而别,这大半年的,你究竟去哪儿了?”
韦方摇头道:“大哥见谅,闲话以后再说,眼下越国和大王要紧!”
文种一怔道:“不错,正是二弟正前往见太宰,相信很快便回,要是等下他见到三弟,不知会有多惊喜呢!”
两人坐定,婢女俸茶上来,韦方心情不好,只随便啜了一口,叹道:“二位哥哥当真无法劝阻大王又出兵攻吴?”
文种也长叹一声,摇头道:“我们根本就不不知大王发兵攻吴,竟是都被蒙在鼓里唉,三四年了,还是二弟说的对,我和二弟尽兴尽力辅佐大王数年,大王却始终还是无法尽信重用我们,唉”
韦方摇头道:“二位哥哥官拜大夫,位极人臣,怎能说大王不重用呢?只不过大王他最相信的可能只是他自己吧”
“这个”文种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忽然外面有人大声道:“范大夫太宰爷到!”
文种喜道:“果然是他们回来了!”两人快步入来,正是范蠡和苦成。
范蠡一见韦方,惊喜过望,一个急步上前,叫道:“三弟,你果然回来了!我们就知道你不会不管越国的,哈哈!”
他既激动又兴奋,差点便跳了起来,但马上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脸色微微一红。
韦方微笑道:“二位哥哥放心,韦方虽不望齐富贵,却愿共患难。”
“好一句不望齐富贵,却愿共患难!苦成今日才真正明白韦大夫,请受苦成一礼!”
说话的是苦成,他说完上前向韦方深深一揖。
韦方忙托起他手道:“不敢,太宰爷言重了!”
心里却道:“什么高大上的话!要不是因为夷光郑旦,老子才不愿回来陪那傻逼勾践担惊受苦呢!只是论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座各位都是垃咳咳,我知道的好歹要在座各位多一些,不回来指点一下也不行啊”
范蠡道:“三弟你究竟”
“正事要紧,这些以后再说!”韦方摇手道。
范蠡一凛道:“三弟说的是。”
文种肃客,四人坐定,婢女又为客人奉茶。
苦成满面忧戚,叹道:“现在朝中大臣很多都已不见影踪,定是见大王大势已去,都纷纷逃往别国他处去了,苦成僭为越国太宰,思之实在是惭愧汗颜!”
范蠡摇头道:“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趋吉避祸,人之常情,何况是眼下这等凶险境地?只怕是恨不得能再走得更快些,太宰也无须自责。”
“正是!”文种也叹道。
苦成还是摇头叹息,自责不已。他年近七十,追随先王允常和勾践已有三十几年,经历几度越国浮沉兴衰,早已见惯世间兴亡人情冷暖,但眼见国难当前,百官相弃,心里仍是唏嘘感慨。
韦方暗道:“时间宝贵,你们还在这感叹伤怀,真是的”便道:“各位,恕韦方直言,现在好像不是感慨的时候吧”
三人一怔,范蠡忙道:“正是,咱们得快点筹谋个相救大王之法!依范蠡看,大王在,则越国在大王殇,则越国亡矣!而且事到如今,恐怕除了求和求降俯首称臣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文种苦成默然叹息,文种忽然击案高声道:“正是!咱们无论如何都要让大王无恙归来,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
旁人纷纷点头,韦方却道:“当真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范蠡皱眉道:“这是自然,纵使是要越国归属吴国,年年进贡,亦在所不惜,不知三弟此言何意?”文种苦成一齐点头,看着韦方。
韦方欲言又止,但终于道:“要是吴王要大王到吴国为奴呢?”
众人一愣,都觉不可思议,但细心一想,觉得若夫差一心要凌辱大王,这也并非是没有可能之事,到时若要保大王之命,帝尊与性命孰轻孰重,却也确实难以取舍,只是不明白韦方为何会突发此言?
文种和范蠡深知韦方占卦神异,不敢轻易怀疑,范蠡道:“三弟既出此言,定是先占过一卦了吧?愿闻其详。”
韦方心中暗叹:“此事本是你范蠡向勾践建议,力劝他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才有日后的卧薪尝胆东山再起,但现在时间珍贵,夫差可能也不再是原来的夫差了,我得先摊出底牌,免得浪费时间。抱歉二哥,得先借借你的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