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5章 任横秋(2 / 2)剑出霜满城首页

景豹也随即将马车停住。

萧北梦一直在车辕上盘膝闭目,修炼《太归剑意录》,马车一停,他便心有所感,停止了修炼,睁开眼睛,把目光看向了河边。

在河边的一处较为平整的草地上,有两人正提竿垂钓,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男子。

中年男子身着一身蓝色衣衫,脸膛宽阔微黑,持竿的手又宽又厚,腰间挂着一柄长不过一尺的短刀。

年轻男子一袭白衣,腰系白玉缎带,脸皮白皙富有光泽,剑眉入鬓,样貌颇为不俗。

同时,在年轻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位身材玲珑有致、秀眉细长、年约三十的漂亮女子。

此际天上偶尔还会撒下些许毛毛细雨,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年轻男子的身边,油纸伞不小,将年轻男子给遮得严严实实的,却没有遮到女子半分。

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鱼竿,缓缓起身,再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了马车。

而那位年轻人却仍旧在垂钓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河面上的浮漂,撑伞的女子同样没有回头,同样静静地看着浮漂,像是周边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一般。

李忆广和景家四兄弟看到中年男子转身,一个个立马面色凝重起来,如临大敌。

萧北梦将目光落在中年男子的身上时,立马浑身一紧,中年男子只是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但直觉告诉他,中年男子绝对是高手,而且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从中年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其危险程度完全不弱于禾游鸿。

故而,萧北梦很快便猜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此地离着落霞山不远,能够让萧北梦生出如此危险感觉的,便只有落霞山的任横秋,当今的天下第一刀,也是天下第三。

“世子小心,他是任横秋。”李忆广驱马来到了萧北梦的身边,轻声说道。

萧北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于任横秋,他说得上熟悉,曾经还特地去翻看过他的资料。

其原因,周冬冬的师傅铁自横,当年的天下第一刀,就是败于任横秋之手。而且,任横秋就是通过这一战,一战成名。

如今,铁自横对周冬冬寄以厚望,希望他有一日能打败任横秋,夺回天下第一刀的名号。

周冬冬与铁自横的感情很深,终有一日,他和任横秋之间会有一战。

同时,萧北梦也知道,任横秋此际出现在此处,显然不是巧合,是专程在这里等待着,不是等自己,就是等江破虏。

“江前辈,数十年不见,也不现身打个招呼么?”任横秋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无比地落在了萧北梦等人的耳中。

吱嘎一声,马车被打开了,江破虏从马车里下来,后面跟着董小宛,不过已经戴上了面具。

“有事?”江破虏把双手负于身后,一双浑浊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任横秋。

“当年惜败于前辈之手,如今前辈重出江湖,我想再试试。”任横秋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已经老了,也早不是天下第一,你还来跟我打,有意义么?”江破虏轻轻出声。

“前辈虽然已经不在排名之中,但一身战力,绝对足够排进当世前十。”任横秋一边说话,一边缓缓地从岸边走来。

江破虏轻叹一声,道:“任横秋,现在的江湖是你们的了,我只不过回头来看一眼而已,早已没了争斗之心,你和我打一场,是输是赢,没有任何意义,不要浪费这个力气。”

“输赢对我而言,的确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当年败在前辈的一指之下,任横秋引以为此生一大憾事。如今前辈重出江湖,又行经落霞山所在的营州,若是不与前辈再打一场,如何能甘心?”任横秋的态度很是坚决。

“任前辈,江老已经几次拒绝与你动手,你何必勉强。您若是实在想找过对手过招,便去找草剑庐的君无双,或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太一,他们两人保管能让你打得尽兴!”萧北梦出声了,音量还不小。

赵太一,当世的天下第一;君无双,当世的天下第二。

萧北梦存心挤兑,任横秋却是微微一笑,道:“萧特席是想说我尽拣软柿子捏么?这话,你可真说不上我。君无双这些年一直在闭关,赵太一也不知道躲在何处,若非如此,我肯定会跟他们斗上一场。

不过,你放心,还有十年不到的时间,定榜战就要在悬天崖上开打,到时候,我自然要和赵太一、君无双再决高下。”

悬天崖定榜战,每甲子举行一次,决定天下修士的排名。

“任前辈,人家君无双和赵太一此际不准就在勤修苦练,为了定榜战在努力,你却是这里找人比斗,不怕被君无双和赵太一拉开更大的距离么?”萧北梦接着说道。

“与人切磋决斗,也是修行,而且还是很不错的修行手段,尤其是和高手切磋。”

任横秋朝着萧北梦轻轻一笑,而后把目光投向了江破虏,道:“江前辈,我看萧特席对你很维护,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你请放心,我今日只会点到为止,绝不会伤了你。”

萧北梦闻言,心中有怒意升起,正欲开口说话,却听江破虏冷哼一声,“任横秋,老子不跟你打,是懒得浪费力气,你还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当年那一指,老子看你还有点天赋,便留了几分力气,不然,你坟头的草已经割了一茬又一茬。”

江破虏把话说完,大踏步而出。

“前辈,……。”

萧北梦生怕江破虏有失,连忙出声,但话说到一半,却听江破虏的传音在耳边响起:“小子,今天这一战,可不仅仅干系到我个人,更牵扯到落霞山和学宫之争。我若是避而不战,落霞山的气焰会更甚,天下各大宗门和势力,便会越发觉得我们学宫外强中干!

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可没那么弱。这一路行来,曾经的手下败将和一些后进晚辈,一个个地都想探探我的底,都想踩住曾经的天下第一,扬名八方。

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老子就让这些人都睁大狗眼看看,曾经的天下第一到底还有几分当年的威风,学宫到底还够不够格超然于世!”

萧北梦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坐在车辕上,静静地看着江破虏的背影,一颗心也随之怦怦直跳起来。

话音落下的时候,江破虏已经停下了脚步,离着任横秋只有二十步不到。

任横秋被江破虏这么一顿喝骂,脸上此际已经没有了笑容,但也没有怒容,他神情严肃,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破虏。

江破虏渐渐地挺直了腰杆,眼睛里的浑浊已经不在,转而变得清明而犀利。

于此同时,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冒出泥沙的小草无风自动,两人的衣衫也跟着鼓胀起来。

景龙和景虎离着江破虏最近,约莫有四丈左右的距离。或许是感受到从江破虏和任横秋身上散发出来的强横压迫,两人身下战马明显焦躁不安起来,竟是有后退的意思,但却被景龙和景虎强行给压制着,只能在原地打转。

“景龙景虎,你们往后退。”萧北梦低喝出声。

一个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一个是现在的天下第三,他们一旦动起手来,保不齐就是山崩地裂,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离得近了,弄不好就会被两人的力量余波给伤到。

萧北梦让景龙和景虎后退,自然是担心两人会受伤。

景龙和景虎得令,连忙策马二回,来到了马车旁边,保护在了萧北梦的左右。

与此同时,先前一直端坐在河边钓鱼的那位年轻人终于放下了鱼竿,转过身来。

给他撑伞的女子也同时调整方向,仍旧用油纸伞将他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一丝细雨飘到年轻人的身上,自己却是不被油纸伞遮挡半分。

年轻男子转过身来,自然是准备观看江破虏和任横秋的战斗,但他却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萧北梦,眼神漆黑有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萧北梦皱起了眉头,在看到年轻人笑容的第一眼,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便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意。